“張女人？”身著墨色常服的男人鵠立在桌案旁凝著張均枼的背影。

張均枼瞥了他一眼，“你如果體弱多病，麵龐乾枯，頭頂虛發，那我便信你是太子。”

“好一張利嘴，說得頭頭是道，南絮姑姑與我說，絳雪軒不過是那些娘娘們遊宮後苑疲累時歇腳用的，底子住不得人，且姑姑那神采，彷彿這裡另有甚麼見不得人的奧妙，你該不會，”張均枼抬高了聲兒，“是鬼吧。”

“不信。”

“為何？”男人亦是站起家，眉頭微蹙。

張均枼見勢便要朝門口走去，豈知男人到底還是問了，“你今兒俄然到訪，是為何事？”她這便定住身子，胭脂既是有毒，那如果叫他知了，隻怕又要引得他胡亂猜想，因而長歎了一口氣，回身道：“鹹陽宮有些悶，我便過來尋你談交心，”說罷，兀自朝殿外走去，坐在正殿門口的石階上。

“分歧的感受？”，略帶輕笑，“這倒冇有。”

“感受？”張均枼侃笑，步至男人身側，“那你見了我，有甚麼感受？”

絳雪軒離鹹陽宮算不得太遠，不過是坤寧門到宮後苑的間隔，倒也叫她內心頭舒坦了些。

男人成心摁住張均枼的手，“手這麼涼，”而後又附在她耳邊，“如何你也是鬼?”

男人方想跟去，卻又止步，取出袖中的胭脂，“我這兒有你想要的東西。”

“你是誰？”張均枼聽罷凝著男人冷不防的問了句，男人怔然，“我？我說我是太子，你信麼？”

又是一個非常沉寂的夜，大抵是因昨夜被人跟蹤，張均枼心下本已非常後怕，卻因那盒胭脂，不得不去絳雪軒找尋。

躲在東屋的小寺人見張均枼已走，這才顫顫巍巍的跑出來，這東屋十年前可死過一名主子，叫他一小我呆在裡頭，可當真是嚇得渾身都冒盜汗。

“我怎會是萬氏的人？”男人聽罷哭笑不得，“我是司禮監懷恩的……親信，”他記得懷恩曾與他提起過錦衣衛的一個百戶，可一時又記不得那人的名字。

“嚴峻，卻又欣喜，另有，”男人唇角微揚，如戲弄普通切近張均枼臉頰，“一絲心動。”

待張均枼坐下，男人亦是坐在她身側，“我母親活著時就得了體寒之症，當時她懷胎十月，遭人毒害，躲在……”男人思慮了一番，“一處陰暗潮濕的處所生下我，也不敢對外張揚。阿誰處所冇火冇碳，乃至連一張像樣的床鋪都冇有，她隻能席地而睡，夏季裡也是如此，久而久之，便得了體寒之症。”

“我是鬼？”男人侃笑，這個南絮，竟如許亂來張均枼，而後亦是抬高了聲兒，“你既知我是鬼，還敢夜闖絳雪軒，怎就不怕我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