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將酉時,禁衛軍都已開端在玄武門四周盤桓保衛,“女人快些隨老奴出來吧,”老都人卻不似方纔那般焦灼,反倒是安寧了些許。
還未及那婦人開口,都人便重重磕下頭,“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求娘娘饒了奴婢,求娘娘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饒了奴婢……”
劉娘子滿麵喜色,隻將矮個都人摁倒在地,又佯作忿忿不平,道:“娘娘,這個丫頭淩晨做錯了事,奴婢罰她在簷下接雪水,冇想到,她不但不思改過,還出言不遜,說娘孃的是非!”
婦人單手扶額,微閉雙目,輕語道:“真是吵得本宮心煩。”
那老都人見馬車停在前頭,心下自是歡騰,忙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去,在馬車門沿上輕叩了三下,輕語道:“但是滄州來的張家女人?”
見劉娘子終究對勁拜彆,喚作瑾瑜的都人亦是癱倒在地上,自語道:“又是一條性命。”
“河間府,興濟鎮,家父單名一個‘巒’字,是國子監生。”
“張均枼?”衛公公微微抬眼,乜了眼張均枼,繼而又問:“那邊來的,你父親叫何為麼?”
說話間那都人已取動手頸上的鐲子順勢塞在劉娘子的手上,轉而便見劉娘子會心一笑,悄悄將鐲子塞進袖中,而後狠狠拽起矮個都人闊步分開。
時價寒冬臘月,大雪初融,簷上的雪水不住滴落,冰冷得叫人不敢靠近,卻見兩個年若十四五的都人捧著銅盆站在簷下,手雖已凍得通紅髮紫,可她們倒是笑容不減,毫無怨色。
彼時不遠處緩緩駛來一乘青蓬頂馬車,車伕的神采有幾分焦心,可馬車駛得還是是非常的落拓,彷彿是成心如此。
“回娘娘,今兒是臘月初六,”劉娘子頓了頓,想是有些許惶恐,“是……待選太子妃的淑女們進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