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端住她的臉,就像是端住他本身那顆熾熱的心,“記著,不要逃,就算你化身為蝶,我也要把你追回。明白嗎?”
她如何能捨得?如何能捨得他掌心的潮濕?如何能捨得那份潮濕的暖和?如何能捨得這雙大手帶給她的佑護?
天子看著她如受傷小獸般的無助,歎了一聲,攬她入懷,目光落向黑漆漆的窗外,那眸子被肝火點亮,在無邊的暗夜裡熾熾光。胸腔裡那顆心臟大力的跳動,那是英勇的心,怎堪受辱?
“不要說,我不信賴你會那樣絕情,不信賴你會棄我於不顧。”
聽著他降落的聲音,她的頭垂得更低了,磕緊了唇,死力壓抑著喉嚨裡轉動的哽咽。她有多少的話要與他訴說啊!卻如鯁在喉,甚麼都吐不出來。
“雨霞,是不是皇後又說了甚麼話?”
天子終究開了口,倒是不測的溫和,隻是那樣的溫和裡彷彿揉進了心碎,“為甚麼總想逃開?莫非我對你來講,就是樊籠嗎?冇有可沉淪的嗎?”
她想避開,卻避不開他與她的情思。
“皇上,我想回府住些日子,在宮裡這麼多光陰,內心始終顧慮祖母和母親……”她垂著頭,低著聲音,絮乾脆叨,冇有勇氣看他。
他鼻間的氣味呼在她的額頭,熱熱的,像他啞忍的肝火,她俄然有些驚駭,怕他活力,他向來冇有對她活力過,此次會嗎?她的呼吸愈淺促,隻那樣伏在他咚咚作響的胸膛,一動不動。
他的話如細碎的雨滴彈進內心,她的心是滿足的,畢竟,他把他全數的愛都給了她,而她也是如此愛他的。 此生另有何求?
“皇上。”她低低喚了一聲,低不成聞,像是蓄滿了哀思的感喟,讓他無措。
她無言以對,眸子裡蒙上一層淺淺的水霧,昏黃了他的臉。
“皇上……”她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短短的話語纏繞在舌膛間,像是要超出千山萬水,像是要遲疑幾世的艱钜,才氣找到它的歸屬。
從杏花林回到宣化殿,張雨霞一向落落寡歡,神采落寞,愁悶的目光落向殿外。 而現在已是卯時,殿外是一色的黑幕,明顯她是人在心不在。
看著她顫抖的唇角,看著她慘白的臉,天子神采鬆散如山,他溫熱的手指撫過她冰冷的腮畔,“雨霞,今後不要再去皇後那兒,你和她不是一樣的人,不要為了彆人苦了本身,我會心疼的。”
他較著感遭到她手上的嚴峻,他的身子緊了緊,喉結轉動,悄悄應了一聲,當真看著她。
她已經是帝後之間的停滯,她不想再次成為導火索,不想事情展到冇法節製的境地。她倉猝點頭,強擠出多少笑容,“皇上,莫要見怪娘娘,娘娘……她並冇有做錯甚麼。”
“明日我把葵蘭、葵枝接進宮裡,伴隨你擺佈,就不要讓她們再歸去了。”天子把頭靠在她的脖頸,大手一下下撫過她的脊背,那新鮮的暖和順著指尖暖進她的內心,她心頭的暴躁靜了很多。
她始終信賴人間自有真情在,但是,眼下就像是一團亂麻,無頭無緒。究竟是哪兒錯了?誰錯了?紛繁擾擾、恩恩仇怨,就像紛落的杏花,分不清,理還亂。
她有一刹時的怔愣,明顯是委曲著的,受傷的心倒是包藏得嚴嚴實實、無懈可擊。
天子的手頓住了,他俯望定她,臉上寫滿了絕望。
天子環繞著她,目光虛無飄落在遠處,那邊麵的神采越來越冷,模糊的另有幾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