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以後,歸於其室。等我死了,我們就合葬在一起,就像你當時唱的一樣。”齊奕低下頭將臉貼在骨灰罈上蹭了蹭,“現在就委曲你在這裡陪著我了……”
“走吧。”直到聽到齊奕的聲音,她纔回過神來,亦步亦趨失魂落魄地跟了上去。
“如何做事的?這麼晚纔來?”竹心微怒地皺著眉頭。
他抱著骨灰罈,像當年悄悄撫摩皇後一樣,悄悄撫摩著,和順地輕聲道:“阿泠,本日路過禦花圃,見那紅薔薇開得恰好,便給你折了幾支返來,我想如果給你彆在發間,配上你最愛穿的紅衣,該是美極了。”
初秋午後的雨很快就停了,陽光燦爛敞亮,簷上還滴滴答答地滴著水,荷葉上聚著水珠,草木枝葉濕漉漉的……沾著露水的統統都閃著晶瑩的光。
統統恍得竹心像在做夢一樣,但雨後帶著涼意的清風讓她感覺冷得砭骨,提示著她統統又是那麼實在。
一輪圓月掛在空中,給夜色添上一層安好的光。
竹心彷彿被齊奕的話震住了,她神采龐大地退了歸去,甚麼話都說不出口。
“阿泠最喜好蓮荷嗎?朕倒不感覺,當時阿泠與朕在此賞蓮,她並不算高興。”齊奕語氣安靜,竹心卻還是聽得出內裡的惦記與密意,“朕倒是以為,阿泠她最喜好紅薔薇這般熱烈的花,就和她的脾氣一樣,帶著刺、永久昂著頭,那麼高傲,就如烈火普通。”
竹心打起精力地盯著殿中的統統,忽地她看著上菜的宮人們,彷彿想起了甚麼,然後回身到一旁催促道:“皇上的菜如何還冇來?如何回事?”
時候已到,齊奕與眾臣紛繁退席,在祝詞以後,世人開席,一時候大殿裡絲竹聲起,歌舞昇平。
齊奕在荷塘邊的巷子上冷靜行著,眺望著塘中粉的白的荷花,倒不像是來賞花的,他模糊入迷的悠遠眼神,倒像是在回想著甚麼。
齊奕道:“不必過來,朕想給皇後親手摺幾支。”
中秋家宴,齊奕按例於宮中大宴群臣。
這中秋之夜的安好被這匕首刺破,刹時碎去。
滿塘荷花蓮葉已枯了一半,比開著的荷花多的是已經成熟的蓮蓬,比碧葉多的是半垂在水麵的乾枯荷葉。
他將紅薔薇放在一旁,然後捧起了他一向放在枕邊,與他同床共枕的,皇後的骨灰。悄悄翻開他親手雕鏤的沉香木盒,捧出內裡彷彿因為常常撫摩而更加光亮瑩潤的骨灰瓷壇。
“來了,來了。”一個小寺人端著托盤慌倉猝忙地小跑著過來了。
他微淺笑著儘是惦記地幽幽感喟:“還真是像你。”
眼看就要刺中,電光石火之間,正在齊奕身邊的竹心俄然猛地撲了疇昔,要用本身身材去擋那匕首,驚呼道:
“將近中秋,禦花圃裡的蓮荷怕是開最後一場了,皇上要不要去賞賞?這一場開過了,要賞就得等來歲了。”竹心給正坐在桌案前批摺子的齊奕端上茶,看齊奕揉揉眉心,彷彿有些倦怠,便順勢發起道。
未時剛過,本該日頭當照的天,卻有些陰沉,太陽被雲遮住,以是這時候出去倒也不算太曬。
雨水茫茫,竹心的聲音在雨聲中也帶了幾分濛濛的意味,她在齊奕身後似是感慨地輕聲歎道:“皇後孃娘最是喜好荷花,當年皇上和娘娘也在此處聯袂賞過蓮荷呢……”
竹心悄悄向他使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