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詺承點了下頭,轉而對底下臣子說道,“今晚眾位愛卿也都無需拘束,縱情就好。”
素珊持續道:“煊王殿下初來我斕瓴國,娘娘貴為帝後,心想備一份禮品以表情意。隻是殿下出身崇高,氣質不凡,普淺顯品必然入不了殿下法眼,而奇珍奇寶想必殿下也不大奇怪。然,白梅傲骨錚錚,若以它相贈倒也不屈辱了煊王殿下的風采。”
——皇後孃娘駕到!
洛繆瑩坐在高台上,目光超出舞伶翻飛的水袖。
此次也是。
洛繆瑩當即笑盈盈地教唆素珊去服侍皇後換衣。
世人纔看到她手中鮮明握著一支白梅。
稠密而狹長的眉微微向上揚起,麵龐如刀刻般棱角清楚,英挺的鼻梁,薄厚適中的唇瓣微抿,一襲廣大的玄色大氅更襯得他身姿偉岸,氣質冷硬。
蜜斯,素珊陪你——這是她的承諾,也是她的誓詞。
一聲拉長的尖細喊聲傳來,合座歌樂儘,水袖歇,舞伶退至兩側。
崇高如皇後竟來到了這裡!
祁詺承怔怔地看著水榭中心,那清楚是輕巧靈動的身姿,而他彷彿看到雪夜裡單獨跳舞的阿誰女子,在漫天雪花裡冒死扭轉。
洛繆瑩掩麵輕笑:“殿下不必客氣。想來這北方女子固執不平,南邊女子荏弱似水,算是各有千秋吧。不知殿下喜好哪類女子?”
他是彌月臣民氣中神一樣的存在。傳聞他師承桑央穀不老神仙伯熹,不但文韜武略,還精通奇門遁甲之術,佈局設陣無人能破,饒是洛繆瑩這般深宮女子也深有耳聞。
“無妨,隻要煊王縱情就好。等過些日子雪化了,春暖花開,朕再設席瓊林院,邀煊王一同賞花。”
這時,他俄然轉過甚來。洛繆瑩冷不丁撞上那雙黑如點墨的眼睛,心驀地一顫。
幾位肱骨老臣聞言,微微皺起眉頭,神采嚴厲地瞪了他一眼,他才悻悻地杜口不言。
一串輕靈流利的笛音飄蕩而出,素珊手執一支碧玉長笛從黑暗中走出來。
世人紛繁停杯,洛繆瑩看了眼身邊男人刹時隱去笑意的麵龐,勾起唇角,傲岸地看向徐行而來的靖辭雪。
祁詺川剛要開口,離他比來的亓官懿忙拉住他,點頭,表示他“不成冒昧”。
但是誰也冇想到,彌月國使臣竟會是煊王景璽!
她一眼便落在了煊王身上,走疇昔,雙手恭敬地遞上白梅。
景璽不經意看疇昔,隻見那人妝容精美,頭髮高高盤起,十二支鳳釵在琉璃燈下熠熠生輝。一襲金色華服迤邐拖地,裙襬的金絲鳳凰栩栩如生,隨她行動挪動悄悄搖擺,展翅欲飛。而她雙眼直視火線,在婢女的攙扶下法度緩而沉穩,崇高卻疏離。
那笑容,是苦澀,是心疼,也是打動。
“煊王殿下,不知本宮的安排可還合殿下情意?”幾闕跳舞下來,洛繆瑩見煊王看得出神,故而笑問。
靖辭雪向他微微折腰。素珊扶她在皇座邊上的一個空位坐下。
本來,人間真有那麼一個女子,單是身影便讓人感覺驚心動魄。
“本王略有耳聞。”景璽提杯敬祁詺川,眼睛轉向那張斑斕卻冷酷的麵龐。
絲竹聲複興,喧鬨如初。
“如許啊!斕瓴國善舞的王謝閨秀倒是很多,若煊王殿下能在此地遇見心儀的女子,那真是緣分匪淺呢!”她頓了頓,“不過提及斕瓴舞技,殿下有所不知,皇後孃孃的生母柳蘇禾當屬斕瓴國第一人。想當年醉月樓裡驚鴻一舞,奪民氣魂,流雲婉月舞名揚天下,就連前權相靖行光也為之傾倒。隻可惜紅顏薄命,幸虧皇後孃娘儘得其母真傳,本宮入宮前有幸瞧得一回,那身姿真可謂翩若流雲,矯若遊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