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技術益發精進了。”祁詺承拿起擱在貴妃榻上的繃子，月白布帛上紅梅鮮豔欲滴，與殿中花瓶裡的紅梅非常相襯。

素珊看向祁詺承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防備，這纔在靖辭雪的眼神表示下，下去傳令世人開宴。馨兒則垂首不語，措置掉花瓶碎屑和梅花後，又去禦花圃折了幾枝紅梅，換了個花瓶插好。

宮人們魚貫而入，把做好的菜肴擺上圓桌。皇後說是平常宴請，不必昌大，是以四人皆圍桌而坐。

馨兒看到她的一瞬，愣了再愣。

靖辭雪轉頭時，他早已閉上眼睡去。

祁詺承終究回眸看她，麵無神采。一時候，好不輕易調度起來的氛圍又生硬起來。靖辭雪忽而展顏笑道：“臣妾敬皇上賢明神武，仁心仁德。”

亓官懿罷手，靖辭雪輕聲稱謝。四目相對，亓官懿收妙手帕，轉而望向飛翹的宮角屋簷，不語。

靖辭雪淡淡一笑，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拿帕子拭掉手上的雪水。他的指落空，口中澀意滿盈，轉而看向殿外纏綿悱惻的飄雪：“朕來早了麼？”

亓官懿笑著取脫手帕，和順詳確地擦去她臉上的炭灰。靖辭雪一瞬不瞬地望著他，麵前閃現蒼茫雪地裡，亓官懿一樣和順詳確地給一女子拭去滿腮淚痕。

初雪日的宮宴由此開首，雖各懷心機，但所幸也能其樂融融。羽妃最愛說話，一旦說開了，便天南地北，從她跟從父親在邊城騎馬打獵講到宮外各地的風土風俗。

亓官懿神采一頓，起家時亦看了眼劈麵的祁詺承。祁詺承還是不動聲色地坐著，指尖輕撫杯沿，眼睛卻望向殿外越落越密的飛雪。

素珊與馨兒在靖辭雪的眼神表示下，給在坐大家滿上酒。靖辭雪執杯站起，對著羽妃道：“第一杯，本宮敬你，花習習。”

羽妃撲哧一笑。

馨兒再次過來，說道已籌辦安妥。靖辭雪點點頭，亓官懿和羽妃留在殿外等待，她排闥入殿，再關上。

聞言，靖辭雪抬眼看他。他抬指撫上她的額角眉梢，“你刻苦了。”

入坐後，素珊與馨兒陪侍服侍，殿內暖烘烘的，氛圍卻拘束。直到祁詺承說：“此次宴飲，朕也是受皇後邀約，與你們一樣，是客非主。你們若因朕在而掃了興趣，怕是下次朕便不再皇後的邀約之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