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以泰滿臉血漬躺在床上，灰色的鐵甲充滿刀劍劃痕，血流汨汨不止，底下床單刹時被染紅。將軍夫人白了臉，可她卻挺直了身材，顫都不顫一下，乃至沉著地站在床前幫白祥遞藥遞紗布。

將軍夫人見她坐立難安，心生迷惑，揮手錶示兵士退下，對她道：“將軍說首戰那回也羅門陣。”

話音未落，靖辭雪回身欲走。

數今後，兩國再次交兵。

“小女還好嗎？”

好強的法陣，這何止三十二變幻？

“羅門陣，看似與普通古書上的法陣不異。固然，它們是有不異之處，可若按平常法例來破陣，那就是自掘宅兆了！”

羅門法陣啊！怎可無事？

連續幾日，城外偶有一動，洛繆璠帶兵周旋，尚不落下風，祁詺承則與眾將領連日聚在議事廳裡。那一日靖辭雪經太長廊，花以泰和眾將領恰好從議事廳裡出來，與她恭敬施禮。

乍聽這三字，靖辭雪渾身一顫，打翻茶盞，顧不得在將軍夫人麵前失禮，急聲問道：“首戰時，煊王使得是甚麼陣？”

她焦心，擔憂，顧慮，在吹入室內的淒清夜風中更深重。

靖辭雪心一顫，心生佩服的同時，急聲問道：“皇上呢？他在哪？”

將軍夫民氣知羅門陣不簡樸，而皇後偶然多說，她也不好細問，隻在心底又添憂愁。

一道白影飛出將軍府上空，落在府門外的一匹頓時，馬奴尚未回神，靖辭雪早已策馬而去。

雄師當中混入了墨羽國的特工，這是件極其嚴峻又極其隱蔽的事。祁詺承未曾將此奉告軍中十二將領，而是暗裡召來花以泰、亓官懿、洛繆璠以及智囊白祥在議事廳商討。

思及此，她對大將軍夫人迷惑的目光，淡淡道：“無事，隻是問問罷了。”

靖辭雪留意到他稠密的長眉微微泛灰，點頭道：“大將軍叨教。”

“庇護皇上是職責的職責，老八，你無需自責！”將軍夫人相稱沉著地看了他一眼，“這裡有我，你歸去！務需求庇護好皇上！”

靖辭雪日日待在內院，祁詺承不讓她想這些事她便不想，她信賴祁詺承定能揪出躲藏軍中的特工。

她不知，她以女子身千裡奔赴疆場，非論是為國還是為夫，都叫這些疆場好男兒敬佩不已，又怎會對她不敬？

“夫人？”八將軍憂心道。

“皇上還在陣中。”

又過一日。兵士神采鎮靜進屋，顫聲稟報。將軍夫人手中的念珠斷了，佛珠滾了一地。

“皇後她自有分寸，你還是入陣去，助皇上一臂之力。”將軍夫人如是果斷道。

靖辭雪溫婉以對，心下感慨，**疆場的男兒公然樸重，心機與朝中謀臣截然分歧，明知她是前靖相的先人也能恭敬以待。

等候的日子老是難過。連續兩日，白日裡靖辭雪與將軍夫人相伴，偶能聊一會話，說的工具多是花習習，時候過得倒還快。可一到夜裡，靖辭雪單獨麵對滿室燭光，愣是一點睡意全無。

“好，那就好。”花以泰點了點頭，喃喃道。嚴肅的雙目似有銀光閃動。靖辭雪不覺感到一股酸澀自心間湧起，又聽他道，“娘娘，臣辭職。”

“父在疆場，女在宮闈……花府一門忠烈啊。”

靖辭雪暗中握緊了拳，目光落在將軍夫人手中的念珠，她曉得將軍夫人與她一樣擔憂。隻是將軍夫人是一府主母，不能慌不能亂。那她是一國以後，是不是也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