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你這榆木疙瘩不是正在服侍納蘭蜜斯嗎?”淼醫師見秋葵一麵侷促地搓動手,一麵拿眼悄悄覷她,忍不住掩嘴輕笑。
畫中所繪是一高髻女子,束妝高雅明麗,風韻亭亭玉立,女子正籠袖對月獨立,兀自凝眺。抬眸靜思間,她那溫雅文靜、韻致天然的形象也躍然於紙上,栩栩如生。
“主子,藥草您都安設好呢?”秋葵忙噤了聲,弓腰施禮。
“這年初的令媛,還真是身嬌體弱。”
似是掃到了甚麼,她又吃緊小跑上前,繞著一方花桌交來回迴轉了幾圈。
那是她父親初期的墨寶,構圖、設色以及筆墨流轉的伎倆都不如現在講究,但卻極具靈氣,隻可惜他已經不消這類細工筆作畫了。
一道有些清冷的聲音驀地插了出去。
“奴婢可有差事?”一向安撫納蘭柒的丫環見淼醫師獨獨冇有喚本身,趕緊上前,小聲問道。
她又謹慎翼翼捧起花桌上的淺底瓷盆,利索地朝外頭走去。
納蘭俊義初期的畫作在坊間是不流轉的。他幼年時學有所成,方纔嶄露頭角卻又恰逢軒轅將軍兵變,作為軒轅家的半子,納蘭俊義也受了無辜連累。昔日向他乞詩求畫的座上客,轉而換了副嘴臉,將他視若路人。飽嘗世態炎涼後,納蘭俊義脾氣略變,溫文爾雅間添了幾分率性不羈,筆風也由線條細勁變得周遭兼施、蕭灑而流利。
淼醫師輕聲嘀咕了一句,如果旁人說這話,定是顯得刻薄刻薄,隻是淼醫師聲音清冷又不帶波瀾,聽著倒讓人佩服的很。
一向非常端方立在一旁的丫環,見納蘭柒低頭髮楞,覺得她心下不悅,當即上前解釋。
秋葵順納蘭柒的目光,抬眸看了疇昔,她蹙眉想了想道:“確切如蜜斯所言,這畫有些年初了。作畫之人納蘭蜜斯也熟悉的很,是”
“舊友所贈,秋葵一個丫環哪懂這些雅物。”
她確是有些不解。
“納蘭蜜斯,大抵還要一柱香的工夫,您可要喝口茶?”秋葵搬了個小兀子過來,扶納蘭柒坐下。
納蘭柒觀之敬愛,也湊了疇昔。
“秋葵你笨手笨腳的,待會如果闖了禍,豈不又要找納蘭蜜斯抱怨我對你刻薄?”淼醫師聞言瞥了秋葵一眼,假作憤怒地蹙眉低歎。
花桌上整整齊齊排著幾列淺底青花瓷盆,此時,一株株翠綠欲滴的小嫩苗正從瓷盆中破土而出。淼醫師圍著花桌謹慎跺步,裙角帶風,綠茵茵的嫩苗也隨之搖擺,沁民氣脾的藥香流轉開來,連屋子裡冷冽的寒意都被遣散了幾分。
淼醫師又是從那邊得來這幅舊畫?
淼醫師轉頭瞥了眼納蘭柒,不疾不徐地解釋道。
“黃芩、元苓、子芩、宿芩,你們四個喚些粗使丫環來,把屋裡的冰盆都移出去。忍冬,待我把這些瓷盆全數搬至北邊的藥圃,你讓府裡小廝把地龍燒起來。”
“嗯”納蘭柒重視力全被北麵牆上掛著的人物畫吸引住了,隻是漫不經心點了點頭。
“你們幾個去移北角的冰盤,你們去南角・・・行動都麻溜些。”見主子走了,屋裡的丫環也交來回回挪動起冰盤,冰塊被撞得喀嚓喀嚓直響,本來喧鬨的屋子一時喧鬨起來。
納蘭柒也抬眸看了疇昔。
“蜜斯・・・・”秋葵刹時漲紅了臉,手足無措地立在一旁。
淼醫師逆光立在門檻處,麵上神情暗淡不明,她眯著眼細細打量了納蘭柒一番,才笑道:“納蘭蜜斯年紀尚幼,品畫方麵就彆有成就,真是讓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