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不準調皮!”納蘭俊義一愣,半晌後才倉促從納蘭柒掌心奪下玉佩,又輕聲嗬叱了一句。
“哥,記得這兒嗎?小的時候你總愛坐在這溪邊,讀書作畫,而我,就賴在一旁,撲蝶戲水,比及月朗星稀時,我們就結伴歸家。
“好!好!叫爺爺,叫爺爺。”
“好”李太傅也不問何事,便點頭應下了。
“父親!李太傅既是贈與我就該依了我的誌願。”
納蘭柒祥作活力地嘟起嘴,她又伸長胳膊拽了拽李太傅廣大的袖袍,揚起一張明麗的笑靨,朗聲道:“太傅,常日隻要家中愛重柒兒的長輩纔會贈如此貴重之物給柒兒,我想您必然也是心疼我,如若不嫌,柒兒就喚您一聲爺爺吧。”
他的mm,正坐在一條汩汩流淌的小溪邊,目光清澈若水地盯著他,抿唇笑著!
“李兄,這如何使得?”納蘭俊義瞟了一眼,見那玉白璧無瑕、兩麵通透,心下已知不是凡物,忙抬手推拒。
“不可”納蘭俊義欲答覆,可他對上懷中幼女那雙烏黑的瞳孔,隻覺此中一片腐敗,他又猛得一窒。這丫頭彷彿對貳心中所想瞭然於胸,古怪的緊!
“唉,實話實說,這玉送給柒兒作見麵禮,也算告終我一樁陳年苦衷。”李太傅聲音愈發降落,神采黯然地看向納蘭俊義。
“哥,你這個騙子!說好的禮品在本技藝裡攥了二十幾個年初才捨得拿出來!不過我那外孫女喜好的緊,我就勉為其難,諒解你了。”
“哥,這玉就是你之前說的,為我腹中胎兒籌辦的奇怪玩意?”
不知怎的,阿誰被他謹慎翼翼封塵於心底的人,又呈現在他腦海中。
“再見”
“爺爺,您回府是要寫摺子嗎?我聽旁人說您操翰成章,可要替我弟弟玉澤美言幾句啊。”
“感謝李太傅,這玉柒兒喜好的緊。”一向膩歪在父親懷裡,埋著頭的納蘭柒俄然脆聲插嘴,並雙手捧過了玉佩。
“寫摺子?替玉澤美言幾句?這是何意?”納蘭俊義低頭看了眼納蘭柒,又抬眸看了看李太傅,神采極其猜疑。
他盯著納蘭柒那張含笑嫣然的精美小臉,隻覺沉沉壓在本身心頭的那些前塵舊事都驀地消逝了。
片息之間,納蘭俊義已沉著下來,他長歎了一口氣正色道:“李兄,為弟確切有個不情之請。但此地不便發言,可否遲誤些工夫去紅袖閣與我一敘?我把這孩子送去醫館就速速趕回,兩地隔得也近。”
李太傅感覺本身前襟被涼涼的淚水打濕,內心跌宕起伏,他囁嚅著雙唇,再見二字卻緊緊卡在喉中,吐不出來。
“父親,您不曉得嗎?方纔在黃府,弟弟提出征收官員家一半保護,赴泉州城抗災,以解他們燃眉之急的點子。”納蘭柒挺了挺腰,湊到父親耳邊替其解釋。
帶著稚氣的童音彷彿涓涓細流,和著初春新雨嘀嗒墜地的淅瀝聲,在李太傅耳邊緩緩流淌。
“父親”,納蘭柒悄悄拽了拽納蘭俊義衣襬,當真道:“我本身前去醫館,讓丫環陪著便可。”
“你本身去吧,可要謹慎些。”他迷惑地看了納蘭柒一眼,輕聲交代道。
他也顧不上常日文人間的虛禮,蹙著眉吃緊跑了幾步,拉住正欲上轎的李太傅。
傾墨六十年三月,在一個下著綿綿細雨的陰天,李太傅終究豁然了。
“呆瓜!”那孩子猛地撲上來,緊緊抱住他,將腦袋埋入了他的前襟,“哥,我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了,和我・・・和我・・・說聲再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