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也有些微愕，半張著嘴，呆愣在那兒。

“蜜斯要做何？”秋菊湊過來輕聲問道。

不過半晌，納蘭柒眨了眨眼，提起墨筆，麵上雖還是雲淡風輕，手上行動卻謹慎翼翼了些。

納蘭府大房的老爺是朝廷親封的一品驃騎將軍，長年駐守邊陲，南征北戰，少有回府的日子。連帶著他的夫人和三個後代也在那苦寒之地過貧寒的日子。

“蜜斯，筆尖衝潔淨了，謹慎彆淋濕了袖口”納蘭柒身後響起秋菊低低的驚呼聲。

“叮”有甚麼東西落在王二麵前，收回一聲脆響，是用四經絞羅體例的硃紅色髮帶，還穿了一些五光十色的瑪瑙在帶麵上。王二冇有核心的瞳孔觸到髮帶卻猛地一凝，喉結收回狠惡的吞嚥聲。他吃緊抬開端，隔著瀟瀟微雨，在半挑的轎簾下對上一雙極其平淡卻標緻的眸子，隻一眼，沉寂通俗，仿若看破他前三十年荒唐紛雜的人生。

納蘭柒並未理睬秋菊，含笑不語。她低了低頭，細心盯著衣角被洇濕的那塊汙漬，眸色漸深，似是在揣摩甚麼。

“蜜斯，奴婢是粗人，雖不懂這些，但我瞧著您可比大房的二女人畫得好多了。”

納蘭柒從食盒裡挑出一個杏仁蜜餞，挑出核，慢條斯理地吃了下去，才笑著開口。

“下雨了，得快些趕路。”

起首是遠在邊陲的大夫人，畢竟冇抵住那陰冷苦寒之地經年積累的潮氣，丟下幾個後代，放手而去。隨後，當今聖上藉由此事，召大爺回京，收了他的兵權，併爲了彰顯皇恩，把納蘭府年僅十三歲的大女人納蘭依依歸入後宮，直接封了妃位。

不若，一頭撞死在車轅上？

馬車軲轤軲轤轉動，在低窪的水坑處濺起淺淺的水花，洇濕王二陳舊的衣袍，他仍然以扭曲的姿勢生硬地跪在地上，麵龐麻痹而悲慼。

“下雨了。”

“也莫究查了，給他和方纔說話的小女人一人百兩銀子。”

“走吧”納蘭柒偏了偏頭，放下轎簾。

“甚麼不幸人，夫子都說不幸之人必有可愛之處！”秋菊已是手腳輕巧地清算安妥，半蹲在納蘭柒身邊，苦著一張臉對著她被茶水洇濕的那塊衣角。

也不知從腦袋哪個角落冒頭的粗暴男聲嚇得王二一顫抖，手心的紅頭繩也幾乎掉到地上。可他眼神暗了暗，愈發果斷了先前的動機。

“爹，爹，昨兒隔壁小花又在我麵前誇耀她的紅頭繩了，爹爹也給我買根好不好？傳聞隻要半文錢。”

納蘭柒挑起轎簾，側著身子，把手中狼毫被墨潤臟的筆頭在雨水中沖刷了一下。雨愈發麋集了，淅淅瀝瀝，她抬著頭，看著雨簾微微發楞，這個連綿不斷的雨季，大房產生了很多讓人措不及防的事情。

屏氣凝神等著成果的世人皆是一愣，隨後有些氣悶，這訛錢的地痞無法如何和勇於揭露的葬母小女人一個結局？

“雨大了，快些。”還是是有些淡然的聲音，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

大房的二女人納蘭邇雖年方九歲，在傾墨國倒是小有盛名，她八歲時隨性而做的邊陲夕照圖流入都城，乃至被拍出了50兩黃金的高價。就連納蘭柒眼界極高的父親議論府裡的幾個小輩時，也會盛讚納蘭邇有詠絮之才，表情非平凡人家的後代可比。

“蜜斯，您說甚麼女兒？這類地痞也是運氣好，遇見您了，如果彆的權朱紫家，怕是早就亂棍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