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寧被喚回神,見展臻問得端莊,便點點頭,“大哥想問甚麼?”
退婚一事是林家麵上理虧,林輝白在侯府外失魂落魄地呆了好一陣,終究還是被勸了歸去。
待她好不輕易走到內間,透過垂下的紗帳,模糊瞧見展欣躺在內裡,麵色潮紅,滿麵水痘,痛苦的□□聲更是不竭。她連打起簾子的勇氣都冇有,站了一陣後回身忙不迭地往外跑,跑出院子時還不謹慎跌了一跤。待回到端王妃跟前,得端王妃問起,她一臉慘白將所聞所見奉告了端王妃。
而她話方落音,展臻尚未說話,房門便有了點聲響。
嚴恪那樣直接地暴露心跡,聽到那一刻,她內心是欣喜難耐的。
恰好那帶路的婆子走到院門口就不肯出來,大聲喚了院裡一個小廝來,與對方交代道:“這位女人是端王妃身邊的人,老夫人讓領著她去瞧一瞧三蜜斯,也讓三蜜斯曉得端王妃的情意。”
趕上嚴恪,於她是幸。可嚴恪趕上她呢?趕上這個揹負有太多的奧妙,肩膀上有太重承擔的她,帶給嚴恪的,是幸?
天花一疫凶暴,一旦染上,輕則毀容,重則喪命。並且這病春秋小時輕易得,但相對生還的概率大,待到春秋長了,再得這病,喪命的風險也就跟著大了。
“展頡、展欣在西山期間,莫名與端王嚴懋攀上了乾係。現在看來,這內裡多數是有魏海的身分,要不然一個靖寧侯府,兩個不成材的庶子庶女,如何入得了端王的眼?隻是冇想到,魏海竟會與端王勾在一起。”
端王妃聽聞展欣、展頡竟然得的是天花,固然有所思疑,但內心已怯了幾分,前去看望展欣的動機也就淡了些。或許是因為受人所托,她躊躇一陣,終究打發了個身邊的丫頭去瞧一瞧。
汪氏做戲的功力深厚,在端王妃麵前,話還冇說,眼淚就先滾了下來。她與端王妃一臉哀慼隧道:“客歲至今,或許是侯府衝撞了哪位神靈,這家宅當中就冇安穩過。四女人至今冇有動靜,三女人和頡兒又染了惡疾……王妃和小世子記取三女人,是她的福分,可這惡疾凶悍,如果帶累了王妃和小世子,那靖寧侯府的罪惡可就大了。”
她曾真逼真切地愛過人,曉得這類欣喜因何而來,因何而生。
展寧想著,腦海裡禁不住冒出了嚴恪的臉,那日在心玉公主府上,在嚴豫跟前,他明顯曉得嚴豫來者不善,卻帶笑深深望著她,與她說的阿誰“是”字。
“朝中凡是有眼的都看得出,這下一任君王,隻會在端王和睿王之間。以魏海的行事,今聖一走,若無好的依仗,必然會被清理,並且今聖用慣了他,一道帶下去服侍也不必然。而端王和睿王兩位,端王爺行事要溫和一些,應當也更容得下一條亂咬人的狗。”
展欣與展頡的事暫告一段落,展臻接著要操心的,便是展寧的題目。
展寧倒曉得嚴豫的本性,沉吟半晌道:“祖母許給嚴豫的,隻怕是我的婚事。他那樣的人,總想到處占全,手裡大抵握住了魏海和端王的甚麼把柄,籌辦對對方動手,還想著借這件事,威脅我們一回。一箭三雕,他倒是想得好。”
展寧心頭一驚,猛地昂首去看,隻見房門被推開,一個料想以外的身影呈現在門口。
“我……”展臻問得直接,展寧麵上微訕,好一陣才苦笑了下道:“我與他,實在過分艱钜。流派不敷當對,我還與他的表兄有過婚約,並且我也不肯把他牽涉進我和睿王爺的泥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