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慷帶著三個兄弟及各自的妻妾後代聚到吉利堂,陪沈老太太談笑守歲。因家中有孝,四家和沈老太太又各自有事,如何鬨騰打趣,也熱烈不起來。
沈臻靜病了,怕過了病氣給沈老太太,就留到梧桐苑養病,由杜氏照顧。冇有她哄沈老太太高興,沈老太太又變成了積年的怨婦,每天罵罵咧咧折騰。三女人、四女人、五女人、六女人和七女人都過來陪沈老太太說話,可冇一小我能代替沈臻靜。聽到沈老太太罵街,她們又羞又怕,冇一小我敢近前,都爭著今後躲。
“老太太底氣足、身材好,是本身的福分,也是長輩們的福分。”三太太江氏說話輕聲輕氣,舉止斯斯文文,連穿戴都比吳氏端莊得體。
吳氏批評江氏,讓江氏當著長輩長輩下不來台。她大抵早就忘了,客歲過年的時候,她給沈繁華的壓歲錢比給她親生女兒的都多,還不是看沈閣老最喜好沈繁華這孫女。沈閣老一死,她翻臉比翻書還快,恨不得一下子弄死沈繁華。
“哼哼!就你會說,看到你,我想不笑都不可。”沈老太太沖五位女人招了招手,說:“六丫頭多學學你娘,你們幾個也跟你們嬸子學學,她比你們的大姐姐還會哄我。誰都不能學阿誰小賤人,我看到她氣就不打一處來,哼!”
沈家本在孝期,又是喪父的重孝,逢年過節忌諱更多。不能披金負傷,不能燃花放炮,不能穿紅戴綠,更冇有親戚朋友拜年走動,年節過得索然有趣。
從初六開端,沈家就連續有客人來登門,除了津州一帶的故交朋友,另有來自都城的親戚。此中,寧遠伯府和萬戶侯府的來客遭到了沈家最高規格的歡迎。
當著這麼多主仆,吳氏捱了江氏一頓搶白,臉上掛不住了,她剛想發作,被沈老太太按住了。恰好萬姨娘來了,談笑了幾句,就打過岔去了。
“哎喲,老太太,天底下凡人千千萬,飄在天上的神仙就那麼幾個。我們滿足常樂,不跟神仙比,你是成千上萬的凡人裡最有福分的阿誰。”
“小猴腚子,就會哄我高興。”沈老太太臉上的陰狠之氣瞬時消逝,拍著吳氏的手,笑說:“我這點子福分,比起你那姑母,差了十萬八千裡。”
萬姨娘聽到沈老太太的話,一杯熱茶全灑了,燙得沈老太太一聲慘叫。
“你們幾個丫頭,都記著你們祖母的話了嗎?你們誰也不睬她,我就不信她敢動刀砍你們。”吳氏抓緊沈老太太的手,忿忿冷哼,轉向江氏,說:“三嫂,不是我做弟婦的說你,本年過年,你還給了她壓歲錢,有那錢不如賞了乞丐。”
“媳婦這就去。”江氏明白沈老太太的意義,把五女人沈臻葳也帶走了。
吳氏的姑母就是當今的吳太後,說是姑母,實在血緣乾係遠得很,還要追溯到前朝。吳氏父親的高祖父與吳太後的高祖父是堂兄弟,論起來都出五服了。
沈老太太揉了揉紅腫的眼睛,說:“璋哥兒怕是不好了,等過了十五,我想讓你回都城一趟,代我歸去看看,趁便也看看你的父親母親。”
“璡哥兒媳婦也是個不循分的,好端端的,非嚷嚷著要和離,真……”
“哪個小浪蹄子又惹老太太活力了?這大過年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四太太吳氏繞過屏風,三步並作兩步撲到沈老太太靠坐的美人榻上,酸酸地說:“我竟不曉得這天底下哪個比老太太另有福分,這有福的人哪還老是不滿足,你說是不是?三嫂。就聽老太太說話的底氣,不再活百八十年,都饒不了閻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