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竟驍未待馬停穩,便已利落翻身而下,走到皇上麵前。
周嘉清拉著周嘉寧的手,任由姐姐將這些沉悶傾訴出來。跟著周嘉寧的話,周嘉清的目光中出現一抹疼惜之色,讓她的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潮濕了。
直至落地的那一刻,她才緩緩鬆開那雙緊握成拳的手,掌心當中,那封承載了太多沉重與絕望的信箋,雖已被她捏得微微皺起,但那幾個字卻仍然觸目驚心——“皇上戰死疆場!”
周嘉寧的心絃猛地一緊,眉宇間不自發地攏起一抹憂愁,這份情感來得莫名,她指尖微顫,抽出信來,幾行墨色躍然麵前。
“姑臨時慢,”周嘉寧製止了她,“本宮去吧,你們兩個在這裡侯著便是。”言罷,她提起裙裾,法度中帶著幾分孔殷,小跑著往內裡去。
徐竟驍沉默,半晌後道:“此去一彆,再難相見,我來送你一程。”
皇上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啪”的一聲,落在徐竟驍胸前,道:“皇宮統統的奧妙全在這了。”又道,“包含……那李子酒的釀製之法,亦儘在於此。”
那寥寥數語,卻耗儘了她此生統統的力量與但願,時候在這一刻凝固。
周嘉寧在等候的過程中,輕聲解釋道:“這茶,還是客歲杜坡上開的花。”
這一刻,宮中的風彷彿也停止了吹拂,隻留下週嘉寧一人,單獨接受著這份突如其來的哀思與絕望,彷彿全部天下都已跟著那簡樸的幾個字,一同墮入了無儘的暗中當中,再也冇能醒來。
當然,另有一行字:“捷報,皇上大勝!”
雨絲細精密密地交叉著,恍惚了視野,也恍惚了火線皇上的麵龐。
徐竟驍不置可否。
半晌以後,她才如夢初醒般,身子有力地向後傾去,彷彿被抽去了統統的支撐。
這一刻,彷彿迴歸了凡塵,皇上的嚴肅與間隔感悄悄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密切的責備。
皇上翻身躍上即將伴隨他馳騁疆場的駿馬,他端坐於鞍,瞭望著無垠的天涯:“目前此去,再見無期。願你行路如平地,諸事皆順,吾弟,定要保重!”
周姑姑的心境跟著周嘉寧先前的憂愁一同沉湎,而後反應過來,欲起家查探,口中急道:“老奴這就去看。”
二人抬頭哈哈大笑。
周嘉寧正在熬花茶,放上一湯勺蜂蜜,再以小火細細煨燉,那清甜的氣味,跟著嫋嫋熱氣緩緩升騰,和順地包裹著每一寸氛圍。
日子就這麼安靜的過,城中百姓的臉上,未見涓滴慌亂之色,或許是他們對遠赴疆場的懦夫們抱有非常的信賴,又或許是這悠長的安寧光陰,已將烽火的影象悄悄淡化,使得他們對於能夠的動亂,竟也生出幾分淡然與恐懼。
“這麼多年,明智為先,感情深藏,悠長的壓抑,終是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怠倦。清兒,你莫怪,本日,就容我卸下假裝,讓心中的鬱結,一吐為快吧。”周嘉寧的話語,字字如珠,語氣倒是非常安靜,“明知他踏上的是一條不歸路,而我,卻隻能復甦而孤傲地守在這深宮當中,替他守著東秦,這類滋味有多痛?”
人間之事,總有多少無法,如同運氣,將嫡親之人推向了天涯之遠,即便你坐擁萬裡江山,權傾朝野,富可敵國,也隻得徒歎何如,有力迴天。
這個徐竟驍,前段時候竟然讓九五之尊,為他尋覓不曉得甚麼搬走的農戶,隻因他家中的李子酒甚得周嘉清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