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生硬中,那隻放在他頭頂的手在再次動了動,撫摩的行動帶著激烈的安撫意味。
陸子安忍不住了,他猛地扭頭看向床上的人。
陸家被抄家滅族,是因為陸家和當年的林家案有牽涉。當年的林家,陸子安也聽聞過一些,傳聞當年也是血流成河,百口高低幾百口,連看門的狗都冇活下來。說到底,不過是因果報應。
“陸家高低幾十口,那麼多條性命啊,就如許冇了。”陸子安深吸一口氣,喃喃隧道,“我有的時候總在想,如果冇有你,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他俄然間僵在原地,統統的聲音都梗在喉嚨裡。
“但是……但是我也曉得你實在是無辜的,可我就是過不去內心那道坎。”
穆先生鞋子都冇來得及穿,光著腳就衝了過來,在暗衛的簇擁下鑽進了陸九卿的屋子。
他到現在,終究明白父親之前為甚麼要他親身出京來尋覓陸九卿了。他的父親,彷彿早就預感到了陸家本日的毀滅,是以在統統還冇開端的時候將他送出都城,並且給他找了一個能護住他命的護身符。
因為他的聲音過分淒厲,害得世人覺得出了甚麼事情,在他話音落下的刹時,藏在暗處的暗衛幾近刹時落進了院子,小小的院子裡頃刻間擠滿了人。
他的嗓子啞得短長,說話的時候語時令製不住地在顫抖。
他就這麼靠在床頭,哭得一抽一抽的。
陸子安:“……”
在這一刹時,他隻感覺渾身汗毛倒豎,頭皮都要炸了。
因為他陸子安算是全部陸家獨一冇有刻薄過陸九卿的人了。
一時候,屋子裡光芒大盛。
他死,無顏去麵對陸家那麼多人,也更對不起父親想要他活下來的良苦用心。他活著,更冇法麵對陸九卿。
陸子安一邊放不下陸家高低幾十口的性命,對陸九卿和墨簫恨之入骨。一邊,又因為對方的拯救之恩而感覺心中有愧。兩種情感交來回回地拉扯,將近將他的心給攪碎了。
陸子安看著陸九卿的臉,輕聲說:“我曉得,遵循那位暴君的行事氣勢,我定然也難逃一死,我能活下來,是因為你。”
床上的陸九卿還是像之前那樣躺著,可有那麼一刹時,他彷彿瞥見了一雙敞亮的眼睛。
屋子裡冇有燭火,光芒很暗,隻要從窗子透進幾縷月光,讓他能勉強看到床上的人影。
陸子安的眼淚流了滿臉,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我不曉得該如何辦……六姐,你奉告我,我該如何辦?”
因為他這一點點算是恩賜的仁慈,保住了本身的命。
陸子安靠坐在陸九卿的床邊,一雙眼睛猩紅猩紅的。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一隻手很輕的放在陸子安的頭頂,然後悄悄的拍了拍。
陸子安像是遭到了甚麼驚嚇普通,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震驚的盯了床上的人三秒,然後回身就衝疇昔翻開房門,大聲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隻要他在陸九卿的身邊,不管陸家出了甚麼事,他都是安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