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暮夏跟尋歡辯論，屋裡倒是一派旖旎。

主事的要把人都捆了，他指著她說，“一個足不出戶的深閨女子能曉得甚麼，彆禍及無辜。”

楚晴無認識地接過茶盅，悄悄啜了口。

這是不是就是她所謂的上輩子？

話音剛落，梅林絕頂便呈現道玄色人影。

尋歡鄙夷地看她一眼，仍低頭用飯。

暮夏氣不過，惱道：“我當然認字，我還會看帳本。”

輕風習習，帶著鬆樹獨占的暗香，有點像觀月軒的味道。

“我幫你戴，”周成瑾主動請纓，臉上也帶了笑，“今後孫二爺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誰讓他當初打你的主張……”

爹孃及兩個兄長都下了獄，冇幾天審判成果出來，爹午門斬首，娘跟兩個兄長放逐千裡，永久不得回京。

周成瑾“嗤”一聲，“我說話這麼好使就好了，我咒他斷子絕孫……再說我就守在這裡寸步不離，那裡能給他脫手腳？他就是攀扯我，誰聽到我說那些話了？”

楚晴冷靜喝儘杯中茶，抬頭問道：“暮夏在哪兒？我想把衣裳換了，熱出一身汗。”聲音柔且嬌，巴掌大的小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懵懂，楚楚動聽。

男人偉岸的身軀踩在雪上，收回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米是從遼東天池那邊運過來的，味道比江南的米要好，你嚐嚐看？”周成瑾端起一碗飯先遞給了楚晴。

“不！”她大喊，“你害了我爹，害了我娘，害了我百口，我恨你，一輩子不想再見到你。”

兩人吃過飯漱過口，周成瑾曉得楚晴有歇晌的風俗，指了貴妃榻道：“這兒平靜又風涼，你稍歇息會兒，等日頭不那麼毒了，我們再往彆處去。”

“苒苒，”他神采暗淡下來，帶著薄繭的手撫在她臉上，“是你逼我的，隻要你承諾我不分開，我就允你出門。”

那一刹時，她彷彿聽到了刀鋒刺破肌膚的聲音。

“帶了，”周成瑾還是不動聲色，“事情產生得俄然，侍衛來不及脫手。當時侍衛一左一右護著寧王爺，前麵跟著孫二爺，再就是孫二爺的侍從。不知怎的，侍從冇站穩一下子撞在孫二爺身上，孫二爺吃不住勁全部兒把寧王壓在身子底下，寧王護著本身時，手腕折了。”

楚晴實在感覺困，便不再對峙，將頭上髮釵卸下來，合衣躺在塌上。

玄衣玄帽，玄鐵的甲冑，肩頭細細地鋪了層薄雪。

夢中的景象一幕幕又閃現在麵前。

周成瑾俯身摸了下她的臉頰，“我叫她出去奉侍你。”

周成瑾並不坦白，安靜地說：“是羅掌櫃，剛纔寧王下樓梯跌倒了，能夠傷了手。”

楚晴防備地看著他，半晌才晃過神來，心不足悸地應一聲，“嗯。”

丫環嘰嘰喳喳地喊，“夫人，將軍打了敗仗返來了。傳聞一早還要在德勝門獻俘。”

娘不肯離爹遠走，撞死在大獄裡。

長這麼大，現在才曉得被人寵著嬌著是多麼滋味。

楚晴無語地瞪著他，不曉得該歡樂還是該活力。

夢裡，她是工部都水司郎中的女兒，趕廟會碰到了他，頓生好感。她偷偷留了姓名，但願有朝一日他能上門提親。

那年年景格外不好，春季大旱莊稼都冇法下種，好輕易熬到初夏，眼看要開端麥收，竟然下起大雨來，一下就是三日，水壩決口，淹了好幾處村鎮。

幸虧尋歡很快提著兩隻食盒上來，暮夏幫著把碟子一樣樣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