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楚晴垂垂有了睏意，便收起繡花架子，吹熄蠟燭。

問秋見狀，吃緊唸了幾聲佛，“明兒就是中元節，女人把穩放了不好的東西出去。”

一餐飯，兩人都冇有說話，吃的也都未幾。

窗外如水的月光頓時傾瀉出去，將窗欞上的雕花清清楚楚地投影在地上。楚晴輕啟了半扇窗往外看，隻見明月似圓盤高高地掛在天涯，大樹高牆都像籠了層薄紗，影影綽綽的。

正折騰著，問秋笑著問：“廚房裡說午餐已經好了，問奶奶幾時擺飯。”

“冇有，”楚晴自發主動地在他懷裡尋到個合適的位置，“你不在，我一小我睡不著。”聲音輕且柔，滿滿的滿是迷戀。

憑感受就曉得是周成瑾返來了。

楚晴俄然彎了彎唇，從尚未撤走的碟子裡拿起一隻奶香饅頭，漸漸地撕成小塊，又一口一口吃了。

楚晴愛不釋手，感覺用來盛點心或者藥丸未免衝了氣味，倒是盛金飾絹花相得益彰，乾脆叫了半夏過來，把嫁妝盒裡平常用得著的金飾一股腦兒倒出來，兩人重新遵循材質分門彆類。

問秋點點頭，正要提示她還該說說楚晴徹夜繡花之事，想想不免太著陳跡，如許就充足了，說太多反而落楚晴麵子。

想到楚暖，楚晴又想到件事情，叮嚀問秋道：“去探聽一下，那幾人是生過孩子的，大抵有多大，哪些是還冇生養的。”

“苒苒，”周成瑾輕歎，喃喃自語，“我到底拿你如何辦？”隨即，似是下了決計般，又大聲說一遍，“我返來陪你。”說罷倉促拜彆。

月光下，她的眸子像是會發光的黑曜石，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我想你了。”

周成瑾心頭一震，不成置信般微欠了身子，正對上她的眼。

絹花放在刻著芍藥花的匣子裡，銀質的釵簪和手鐲放在刻著蘭花的匣子裡。

半夏覷著楚晴神采，倉猝把餘下的金飾仍放回嫁妝盒裡，端了銅盆皂角服侍楚晴淨手。

問秋瞅個空子溜出去，尋到暮夏問道：“你跟尋歡說了冇有？”

問秋內心有氣，麵上卻不敢暴露半分，沏了壺桂花枸杞茶，笑吟吟地端了出來，“剛吃完飯如何就繡上了，奶奶把穩積食。”話剛出口就感覺不當，倉猝又換了話題，“今兒起得早，奶奶喝口茶眯一會兒。”

起初聽他提及西北，老是雲淡風輕，也不知到底產生過甚麼，又曾是何種悲壯慘烈的場麵？

周成瑾胸口驀地堵得短長，話語也變得輕柔，“我來得晚，你困了就先睡，不消等我。”

蒼茫而悲慘，有種莫可言說的傷痛。

楚晴下認識地靠疇昔。

關於安排坐次籌辦宴席以及送年節禮等事情，明氏早幾年都曾細細與她提過，還說略微講究的人家都會提早探聽客人們的口味和忌諱，一來便利廚上備菜，二來安排席位能夠放到鄰近。

與名單一同送來的另有兩隻雞翅木的匣子，就是先前楚晴打發人去要的。

不曉得過了多久，楚晴迷含混糊地聽到腳步聲，又感受身邊的床往下一沉，接著聞到淡淡的酒味，稠濁在鬆柏的暗香當中。

生過孩子的喜好議論育兒經，屆時把她們安排到一處，更有共同的話題，並且萬一有人親身哺乳，冇準兒另有忌口的東西。

傳說中元節當天，陰曹地府會把孤魂野鬼都放出來，有一些會找合適的人家轉世投胎，而有一些自知投胎有望卻迷戀人間的暖和就會憑藉在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