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半開的門簾,楚澍瞧見院子門口兩個身量不高的小丫頭在打絡子,廊下剛纔泡茶的大丫環正搖著扇子照看茶爐。偶爾有丫環走動,卻喧鬨無聲。
楚晴撇下嘴,“柳娘子不必客氣,這帕子我真不能收,收了怕祖母罵我。再者看著繡工布料確切精美,拿出去也能賣近百文錢,京都米貴,好歹能加添點家用。”
早在她乍乍能繡花時,徐嬤嬤就麵提耳命過,隻繡點平常的花花草草就行,繡那些大青蟲知了猴也無妨,可有些東西倒是她現在不能碰的,比如並蒂蓮。
楚澍俄然就想起韓嬌寒酸的穿著來,如果被外客看到必定會感覺自家刻薄。印象裡,他在保靖縣見到柳氏母女,她們的穿戴並冇有這般差。
轉念一想,又有伶人在此中。能當伶人的,長相大略都不差,加上一個個存著鬼心機最會花言巧語,韓嬌是個冇見過世麵的,教人利用了去,到時候求爺爺告奶奶都冇有效。
也不知誰攛掇的,老夫人俄然來了興趣,籌算帶著家裡女眷到潭拓寺玩耍。
潭拓寺位於京都西郊,寺前兩棵古鬆,寺後十裡桃花,更兼遍植修竹翠柳,是賞春踏青絕佳的去處。
楚晟與明懷遠自四房院分開後,楚澍緊跟著也去了外院。
如果說是明氏給的,家裡好幾位女人呢,明氏單單給楚晴鑲釵子,不是給明氏和本身拉仇恨嗎?
這題目問得彆成心味。
楚晴回絕,“柳娘子的東西我可不敢收。”
翡翠悄悄給楚晴透了風聲,“戶部楊大人的夫人做媒來求親,定在潭拓寺相看,我也不冇聽清是說給哪位女人的,歸正不是六女人。”不待楚晴反應,快步走開了。
楚澍呆了下,又喝兩口茶,想起本身的來意,躊躇一會兒,像是下了很大決計般,吐出幾個字來,“我冇想過納柳娘子為妾。”
楚曈莫名其妙地愣著。
相看的人會不會是魏明珠的哥哥?
楚晴禁不住嘲笑,“三姐姐這話說得不鐺鐺,我們國公府女人的麵子甚麼時候得看韓女人的穿戴了?不過柳娘子確切是個好的,有了好東西不捨得自個閨女用,硬是要塞給我,我實在推委不下隻得收了,還不曉得拿甚麼行禮呢,恰好就教一下三姐姐。”
老夫人昂首瞟了眼,繡工可不是好,兩朵蓮花頭靠著頭,莖連著莖,一粉白一桃紅,相得益彰。
老夫人一輩子就冇出過京都,加上體貼宗子身上產生的事情,聽得津津有味,連帶著對楚曈和藹了很多。
這話如何不當著父親的麵兒講?
楚晴出去,給老夫人問過安,又跟各位姐妹見過禮,笑盈盈地坐在炕邊的官帽椅上。
楚曈“咯咯”笑著,“被祖母看出來了,我實在是想借花獻佛在姐妹麵前討個好兒,又曉得祖母最是心疼我們,手頭也疏鬆纔敢打這個主張,可不像……柳娘子母女本來就不輕易,還巴巴地收人家的禮,也不怕被人笑話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刮油脂,冇得扳連我們府裡女人的麵子。”
自從她禁足出來,像是轉了性子似的,每天到寧安院和大房院存候,風雨不誤。還時不時地綵衣娛親,把在寧夏時的妙聞趣事說給老夫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