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兒，那麼你的帝王之道是甚麼？”長安俄然又問了一遍。

“我曉得！”承兒俄然介麵道，“我記得當時姑姑說，當年的那三條國策並非是父親為了打擊士族的凶器，而實實在在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利民之策！”

承兒正聽到興處，忙催問道：“姑姑如何不說了？”

長安語氣輕柔，眼神卻灼灼。承兒一時之間，不敢直視，有幾分尷尬地低下了頭。

“姑姑，但是有甚麼苦衷？”他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

小宮娥被她這看似漫不經心的一瞥，更加戰戰兢兢了起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再不敢多言甚麼。

或許正如承兒所言，她與承兒已經好久未曾這般靠近過了，久到她都有些不風俗了。

長安看著少年落寞的麵龐，心，俄然就柔嫩了起來。她曉得承兒所說的“都在一起”是甚麼意義。固然現在大師仍然每天見麵，待他倒是遠了，那是臣子對待天子的間隔。這孩子，想必是真的感覺孤傲了吧！隻是高處不堪寒，現在還隻是開端，這一輩子，他都得這麼走下去……

“皇上駕到！”高聳的傳駕聲響起。殿內的宮人們倉猝跪下迎駕。

長安設下酒杯，正了坐姿，又回到了承兒熟諳的模樣。她笑了笑，道：“便是如此，那姑姑本日就陪你好好嗑叨嗑叨？”

“姑姑說的都對！可我偶然也會感覺孤傲，也會感覺驚駭！我非常記念當年我們方纔南遷的時候，固然群狼環飼，危急四伏，可姑姑、睿成王、武寧侯，大師都在一起，很暖和、也很放心！”

崇安帝忙斂了心神，回道：“路過，見到姑姑殿門大開著，便過來看看！”

她撫了撫承兒的腦袋，無法道：“你畢竟是一國之君，現在你大了，恰是需求培養帝王威儀的時候。我若待你還如幼時普通，於你倒黴！”

長安淡淡瞥了她一眼，麵上不顯，心中卻有幾分不耐。她安閒慣了，這類束手束腳的日子，實在讓人有些不快。

這個神采如果成年男人做起來，必是奇特之極。可由承兒如許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做來，倒是有幾分渾然天成的率性敬愛！

那麼姑姑，如有一日，倘若我們信心背叛，不再目標相一，屆時，你又該如何待我？

“殿下，時候不早了，不若明日再飲吧！”小宮娥看著已微醺的女子，壯著膽量進言道。

承兒有幾分不平氣，反問道：“那照姑姑這麼說來，曆朝曆代帝王所推行的’帝王心術’也都是小道？”

看著姑姑那雙彷彿能洞穿統統的眼睛，承兒隻感覺背脊發涼。

製衡！製衡！從古至今，統統的帝王心術中最總要的不過是這兩個字！可現在姑姑卻說，這些十足都隻是小道！如許的胸懷和藹魄，實在讓人冇法不心生敬意！

崇安帝是個精乾務實的帝王，不喜場麵,也不好風雅。是以全部皇宮不見金磚玉瓦，也少見甚麼養眼的景色,看起來很有幾分儉樸結實之感。唯有依陽殿是個例外。

承兒還是保持著方纔半跪半蹲的姿式。他緩緩轉過甚，看向阿誰背對著他，站在殿門前，迎著夜色濯濯而立的女子。這是她今晚第二次問他這個題目。女子輕柔的聲音，聽在他耳中隻感覺振聾發聵，心中也隨之掀起了驚濤駭浪……

長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慢慢道：“若你所指的’帝王心術’是權謀、是所謂的’均衡之道’，那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