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麼……李夢蝶的眼神暗淡下來,當初給溧水公主選伴讀,她就選了姐姐,今後姐姐長年住在宮裡頭,一年到頭見不到幾麵,這也還罷了,宮裡頭磕來碰去的滿是朱紫,另有那難纏的潘貴妃,那裡有太傅府裡自在安閒的舒暢。
李夢蝶抬眼看時,一個匣子裡裝了各色堆紗花兒,一個匣子裡是幾枝簪釵,不過是金累絲鑲了玉件寶石,做出些吉利花腔來,年年都是這些東西,她也不甚在乎。倒是那堆紗花兒,色彩又鮮嫩模樣又精美,竟比那真花也不差甚麼,她拿了一支在燈下細細的看,到是很感興味。
“怕甚麼呀!”她繫好了披風,盼兒拿了個手爐,李夢蝶接過來抱在懷裡,顫巍巍的去了書房,易少君卻不在。
易少君這兩天不知如何了,老是來棲梧殿,她就把秋水推上去侍寢,他也就欣然笑納,倒把個秋水興頭得不得了,每日裡打扮得更加妖嬈,平常奉養起上官顏夕來,也多了三分至心。
上官顏夕手裡握著一卷墨攻,正看得入迷,秋若在一旁道:“殿下,要不要奴婢去喝止她?”
李夢蝶行動倉促走到內苑,直接行至棲梧殿,站在天井裡就大喊起來,“上官顏夕你給我出來!你霸著太子姐夫乾甚麼!”
盼兒倉猝道:“奴婢跟小馮公公說,典記多謝他想著,天寒地凍的勞他親身過來,非常過意不去,送了他一個三分銀子當茶。”
李夢蝶眼睛亮了亮,立時拿起那緞子披在身上,“我穿這個色彩都雅嗎?”盼兒天然阿諛不已。
李夢蝶看著秋水這幅打扮,那裡另有不明白的?大寒天的隻穿了一件碧清抹胸,暴露胸前大片肌膚,的確耀花了她的眼,李夢蝶被妒忌衝昏了腦筋,罵道:“浪蹄子,你穿成這幅鬼模樣是勾引誰呢?”
書房裡服侍的小黃門彎著腰,“典記,太子爺這會兒到內苑去了。”
盼兒見狀,又搬上來兩個極精美的花盆,皆是玉石做的,放了些細碎琉璃充作泥土,一盆牡丹,一盆迎春,都是絹布紮製,不管花葉枝乾都極其逼真。
李夢蝶還在叫的工夫,秋水已經輕移蓮步,款款的從室內走出來,她眼睛裡帶著三分輕視三分妒忌,軟綿綿的叫了一聲,“李典記。”
她演技不到家,神采裡的幾分嘲弄諷刺粉飾不及,叫李夢蝶看了個正著,她頓時神采都青了。
李夢蝶一笑,曉得這也是外務府的常例了,提及來拜高踩低跟紅頂白,冇有比宮裡的主子使得更得心應手的了。如果哪一天她失了勢,這些主子氣正眼看她一下纔怪呢!
秋水涓滴不怕,隻是淺笑,大眼睛裡閃動著挑釁的光芒,“妾身是太子殿下的侍妾,現在天兒這麼晚了,殿下歇在妾身房裡,典記女官,你說我在勾引誰啊?”
盼兒曉得輕重,死命的攔著,“女人,典記,您沉著一下,您不能就這麼著闖到內苑去啊!”
李夢蝶氣得胡言亂語起來,“盼兒你是不曉得,阿誰上官顏夕不是好人,她是扶搖來的特工,是來害太子姐夫的,我現在要去救姐夫,你如果個忠心的,就跟我一塊兒去。”
“太子姐夫呢?”成心偶然的,李夢蝶老是這般稱呼。
此時盼兒就指了桌上的一堆錢道:“這是外務府送過來的,我們東宮典記是一個月三兩銀子的月例,外務府來送錢的小馮公公說給您存候,百般物事都是撿了上好的拿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