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甜白瓷小碗接半碗熾熱的鮮血,張慕景方纔舉起左手,對孫大夫說道:“孫大夫,快將等量金創藥和生肌散插手血中調勻塗在店主的傷口上。”
“女人,女人……”一陣緩慢的腳步聲並短促叫聲從外頭傳來,本來是紅菱返來了。本來她早就該返來的,但是在出去處事之前杜衡特地給了她兩個時候的假,讓她回家去見見她的老子娘和兄弟姐妹們。紅菱哪能想到就這麼會兒的工夫女人就會出事,便美滋滋的謝了恩,辦完差使以後就回家報喜去了。能到主子女人身邊近身奉侍,是任何丫環的最大麵子。紅菱前陣子一向冇能進上房奉侍,她的老子娘都跟著冇臉,很被鄰居們說了些閒話。以是今兒紅菱要回家找回場子。
“比剛纔好些了。李嬤嬤,寫狀子!”杜衡低低徊了一句,便給李嬤嬤下了號令。
寥嬤嬤一聽這話心中又急了,忙又叩首道:“張掌櫃的交誼老奴明白,但是……”
“這……虎魄,快去把庫裡的老山參和那對金邊紫芝全都拿來給你大女人燉補湯。”何老夫人大聲叫了起來。跟在背麵奉侍的虎魄從速承諾一聲,緩慢的跑歸去拿藥了。
來到院中,寥嬤嬤見張掌櫃和孫大夫正朝上房張望,兩人麵上都有焦心之色,看他們氣喘籲籲的模樣,想來是一起飛奔而來的,張掌櫃身上那襲淡青色的袍子已經被汗水洇透了。
何老夫人一傳聞這話勃然大怒,頓時厲聲喝道:“你還反天了不成!鵬兒是我們家獨一的根苗,誰敢動他一個指頭,我老太婆就和他冒死!”
冇過量一會兒,清芬又跑了返來,在寥嬤嬤耳旁低聲說道:“嬤嬤,鋪子裡的張掌櫃和孫先生都來了,您看現在讓他們出去給女人瞧傷麼?”
杜衡皺眉道:“冇傳聞過,張掌櫃,等我好了你可得把這藥方劑給我看看。”
杜衡輕聲道:“清芬,將狀子交與老夫人。不去告官,杜衡隻能告到祖母這裡了。”
“快,血涼了藥效就差了!”張慕景吃緊催促一句,孫大夫從速將兩種藥粉倒入鮮血當中,不一會兒便調出一碗藥膏。清芬挑出一些均勻的抹在女人的傷口上,說來也奇,方纔抹完藥,甜睡中的杜衡緊皺的眉頭就鬆開了很多,彷彿已經冇有那麼疼了。
“寥嬤嬤,店主受的甚麼傷,如何流瞭如許多的血?”孫大夫抬高聲音問道。剛纔銅錘飛奔到鋪中,拽著他就往外跑,隻說大女人受了傷,卻冇有說清楚受了甚麼傷。
杜衡展開眼睛,她此時固然衰弱,可眼神卻亮的嚇人,她定定的看著老祖母,一字必然問道:“祖母,若本日是杜衡無端突入棠棣院鞭打杜鵬,奶奶也會這麼措置杜衡麼?”
清芬不太甘心的將狀子送到何老夫人的手上,何老夫人連連點頭道:“好好,這狀子奶奶收了,若兒啊,奶奶必然為你主持公道。”
李嬤嬤上前躬身低頭說道:“回老夫人,請您暫先躲避半晌,容奴婢為女人重新上藥包紮。”
“對對,若兒你說的很對,轉頭奶奶就把鵬兒帶到頤壽園去,再不叫阿誰賤人見他一麵。”何老夫人餘怒未消,猶自忿忿說道。
就在這時清芬端了一碗濃濃的當歸飲走了出去,帶著哭腔說道:“女人,您快喝藥吧。”
“冇事,嬤嬤替我換藥吧。”杜衡有力的說了一句,便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她在內心不斷的警告本身,不準哭,必然不準哭,這些年你都熬過來了,另有甚麼是你撐不下去的,冇有她們的心疼你不也好好活到了現在?可不管如何警告本身,杜衡都冇能節製住眼中的淚,兩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滾落,灼痛了李嬤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