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榻裡有女子躍但是出,自不是顧昭和,是勁裝打扮的玉容,她聚神凝眉,揚揚抬手,向著公子洛撒去。
“風趣,風趣。”公子洛撫掌笑:“我不取你性命,連著這些蝦兵蟹將的性命也一併放過了,可好?”
顧昭和接著緩緩:“你口稱三皇子無聊,真真是為貶他技藝不及你?你寬忍之人中,多有技藝遜於三皇子之人,如此見得,你在乎的不是武學成就,而是因三皇子對於你的伎倆,不敷精美奇巧,是平常門路,我便想,若我特彆些,能讓你多少措手不及,我便有了活路,但是?”
公子洛的眼裡亮光更甚:“接著說。”
“砰!”
貌美不過皮郛,公子洛不甚在乎,他隻是逼近那格外小巧瑩白的耳垂,輕言緩緩:“今後,喚我洛便好。”
而馬車裡的坐榻,是容得下身姿窈窕纖細的女子。
麵紗下的眼眸平靜,漾漾帶光,澄澄倒影:
一個雪霜姿,郎豔獨絕,一個清雅態,仙姿佚貌,都若畫卷下款款臨下來的人兒,他們那般密切,那般無間,瞧著是天作地和的班配,可陳暮成隻覺刺目,刺心!
公子洛攜了胸有成竹的笑,將坐榻上蜜合色的織錦軟墊掃落,軟墊四角皆綴了赭紅軫穗,用蜜蠟珠子連了,磕在木板上有珠玉落盤的細脆響。
公子洛笑開了,如雲開初見日,晃晃的逼人。
“公子洛何許人,敏捷宿慧,天生之才,天賦者,易學易思,易出類拔萃,易人中俊彥,大家都羨天生之智,卻忽了天賦者雖習學迅捷,卻因所曆世事過分簡易而了無生趣,都說你行事乖張,全憑喜惡,實是你受夠了古板有趣,想尋樂子,欣喜,但是?”
公子洛一味的孩子氣:“洛,阿洛,但凡是稍靠近些的,都隨你,可若再那般冷冷的喚我,我便殺了他!”他向著陳暮成遙遙一指,偏頭道:“你瞧著如何?”
顧昭和吃緊偏頭,耳垂上的銀垂絲白玉耳墜急打了個旋兒:“公子洛,望自重!”
陳暮成再忍不住了。
“我半點武學也不通,便是多十個我,與公子對上也是螳臂當車。”顧昭和誠道:“隻是,我也毋需贏過你。”
玉容一擊不成,回身便離,她武功不算蓋世,可輕功倒是等一,如驚風飄白日,不辨其形,公子洛滯了一滯,一個旋身,就要追上。
“為何不賭?”顧昭和含笑清絕:“賭不過乎對錯,若賭對了,便是博了朝氣,賭錯了,全當是自個時運不濟,都比坐等認命來得好。”
他足尖輕點,清風飄衣,卻未再停駐,而是又向馬車裡細看去,那些個身影瞧著隨便,倒是暗結了龍飛陣法,六合後衝,龍變此中,以潛動相合之勢,將馬車覆罩此中。
似明月出山崖,暴露皦皦流素光清顏,紅唇若初綻海榴,當真絕色無雙。
顧昭和隻道:“不知。”
“成心機。”他輕道,四顧見了敗將殘兵中,有些格外小巧肥胖的身影,風蕭索時,還模糊見著鬢髮如雲。
卻見一女子被世人簇著,穩立於大漠沙黃上,木蘭青的雙繡緞裳似素枝綠葉,與藤青曳羅靡子長裙配了,有秋蘭青青兮的華滋,白帷帽,隱花容月貌,輕素手,拈裙上灰塵,她向著他遙遙點頭:“公子洛。”
驚變乍起。
“隻是你且猜猜,我除了會對饒有興趣之人寬仁,還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