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公主都要分袂宮了,還能肇事不成?又是往那僻靜無火食,冇得個珠玉珍寶的竹林子去,她就算要肇事,也冇地兒冇體例,那春嬈又是娘孃的人,公主能讓她跟著,擺瞭然會安生穩妥。”
“外頭那麼多雙眼睛睜眼瞧著呢,您打也打不動,罵也罵不得,逞幾句快口又有何好處呢?”
“可娘娘那兒,不好交代著。”小寺人不經事,瞧著又怕又畏。
卻又在顧昭和身邊附耳道:“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都來了,也許還能遠遠見上一麵。”
顧昭和含笑:“公公是儘忠職守,可本宮素愛平靜,又是往前逛逛既回,您有甚麼懸不下心的?若你還不放心,讓春嬈拿了傘就是。”
顧昭和瞧了瞧她,沉吟道:“我記得前頭有個平靜的竹林子,是幼時愛去的……”
顧昭和的笑卻深了稍許:“玉容,該你下來了。”
領頭的公公想著皇後叮嚀,免不了露難色:“您瞧這天兒,雲黑霧濃的,就怕變天變得快,讓您受淋受凍的,主子們是一顆心都往您身上懸了,您就由著我們全麵照顧。”
顧昭和瞥了她一眼:“莫說你現在還不是養尊處優的角兒,就算你翻了天,最多也是個侍妾,在側妃麵前也得卑躬屈膝著,何況是本宮這個正妃,指手畫腳,便是你的知凹凸,曉本分?”
她眼神,浸江寒月似的冷寂,那公公再不敢辯,躬身將油紙傘往春嬈跟前遞了:“玉容女人,就由你好生將公主照顧著,公主,你如果有叮嚀,前頭知喚一聲便是,主子們能聽著。”
待顧昭和三人離遠了些,一小子往前扯了扯那公公的衣:“皇後孃娘說了,可得貼身看著……”
瞧著春嬈眸子子驚畏得快脫眶,唇也瑟瑟地發顫,顧昭和仍然小顰輕笑,似猶帶嶺婢女的柔婉:
“跪下!”顧昭和低喝。
“春嬈。”顧昭和還是一味這般喚:“你可曉得,我何故將你連名帶姓地改了。”
“哎。”春嬈連應著,可轉念回神,不免遲疑:“公主,您朱紫忘事呢,奴婢現兒是玉容。”
春嬈這纔不甘心腸跪了:“公主寬饒玉容。”
枯藤老枝上本凝掛著雨珠子,露似珍珠,晶瑩剔透,和皓態夭姿的紅梅輝映了,頓生了勝卻人間無數的雅意,可雨滴無根無依,終是禁不住不解意的朔風,四散入景,歸了塵泥。
顧昭和出了金鑾殿,往角落拐了,瞧著如許景色不免停了腳:
亂雲低傍晚,又兼舞風回。
“我想著了舊詩,‘朔風如解意,輕易莫培植’,可朔風哪是念情曉意的,到底是‘淒淒多朔風’。”
“這娘娘也是,太謹慎過了頭。”公公抬高了嗓,蚊蠅般的聲兒細細道:
春嬈不平氣:“皇後孃娘……”
冬青隨了笑:“奴婢也是隨口回了。”又替她理了理鳳冠霞帔:“外頭人遞了話,說是布衣黎元夾道守著,都是為睹公主芳姿的。”
顧昭和這才緩斂了怒容:“都是從大嶽宮裡往外走的,你若今後識些趣,我心甘甘心腸抬你,給你臉麵。”她又橫了她一眼:“可你若再針尖對麥芒地與我頂著撞著,我寧肯違逆了皇後,也讓你不得好。”
冬青揚了眉:“公主跟前,由得你多舌插嘴的?連謙稱也舍了,你也配?”
春嬈自發瞭然,恍然忿道:“怪不得這寒涼天還往這林子裡鑽,原是在這兒待著摧辱我。”她想了想,頓換了對勁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