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罷便命丫環婆子打酒擺膳，向顧昭和道：

顧昭和儘管絮絮道：“我也是見過婦人生子的，宮中妃嬪，最最講究儀貌，可到了生子當口，再顧不得旁的，扯破了嗓子肺的喊叫，不敢想，該多痛，又曾偷聽過，那痛還不是一會子的，是一陣子比一陣子更烈，快的，也要一日，緩的，便是兩三日方休，我如何熬得過，隻怕先死了。”

因而又趁機摸索道：“那林家蜜斯，您是見過的，麵貌身材風騷，又有個好出身，現在先有了身子，指不定今後還要怎的肇事，今後有的是是非！”

她又抱怨道：“又有老話兒都講，兒奔生，娘奔死，農婦身子可比我矯健百十倍，是以丟命的也有千千萬萬了，我還未活夠，天然不肯經曆這存亡關。”她話鋒一轉：“可現在好了，林女人既有了身子，一概飲食起居，便也先有了個經曆，輪到我頭上時，有她陪著，我也不至於手忙腳亂，自亂陣腳，又想著她既然彆扭，與我倒是不難了。”

“隻恐公主意怪，竟忽視了公主大好性子，自是表裡如一的柔腸慈心，我這番虛客氣，該對著那些兩麵三刀的東西去，向著公主，實在成了埋汰，該死，該死！”

酒過三巡，如香東歪西斜，特長撐著臉，眯眼笑道：

“那是客氣話，場麵話，可不是我內心想的，唸的。”

如香聽著，倒有些不信了，隻凝神細辨她神采真假，顧昭和卻先咕噥了話出來：

顧昭和楞直著眼，嘟囔道：“你說，你問，我若歡樂，賞你好酒好菜的吃喝，我若不利落，也拍幾罈子封泥，讓你立即醉死疇昔。”

“斷無人曉得！”

“正因見過，我才免了怕呢，先前我也憂心忡忡，隻恐是那起子倚姣作媚的哈巴小人，成日的不循分，誰想是西施之貌，文君之才，可貴的是待人極好，向著殿下的情意也真，我見著，愛都愛不及，哪又忙得上計算？”

“雖是醉話，可貴有風騷蕭灑之意，倒不白費你猛灌的幾盅子。”

“胡塗蟲！我與太子從未麵見，哪來的癡心？天然是當個賢妻就好，現在見著殿下龍章鳳姿，姣美兒郎，我當犯春情，可他那般人，本該三千妻妾，這又是我早曉得的，我更不消拈酸妒忌，這三千那三千的，冇得教我酸死，又不奉迎。”

“我也撿道特長好菜來，隻把那山藥煮得稀爛，用腐皮包了，入油煎之，加秋油、酒、糖、瓜、薑……既入味，色彩又討喜，下酒恰好，您瞧著如何？”

如香瞧見她這模樣，又強灌她好幾口，便道：

“原冇有是以生分，賠罪實在不敢受，可如果慶這千裡相會的緣分，便可痛飲三杯了。”

“我這……我這是實心話，如何，如何又成了飽灌黃湯了，是你吃……吃醉了不認，反賴我！”

“實在，我怕呢，這持續香火與我，但是一樁苦宗。”

“讓我躺著罷！”顧昭和直挺挺地要躺，自被如香拖住了，她猶困，酒氣上頭，粉麵含怒：

如香斬釘截鐵隧道。

“教唆誹謗，你原是教唆誹謗來的！”顧昭和昏昏沉沉地亂道：

如香隻當是逮著她了：“你是嶽國人，太子是陳國的太子，你自是揣著不甘心的。”

顧昭和也憨笑了好陣子，懶懶推她：

如香驚詫地盯著她。

“那我便問你一問。”如香道：“你這般良善？不妒忌，也不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