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被濃煙燻得發黑的臉,此時被打的黑裡透出赤紅來。
濃煙中幾近不辯方向,她卻清楚無誤的來路來到窗邊。
“劉嬤嬤年紀大了,三十大板她吃不住的,會打死她的!老爺開恩!”方氏抱著陸老爺的褲腿,哭得不幸。
劉嬤嬤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廉清追來的時候,已經帶襄王的人在滅火了。
秦雲璋抬手推窗。
方氏聞言,盜汗唰的冒了出來,“劉嬤嬤!”
“她的女兒是被岐王世子杖斃的,她就要算到我女兒的頭上嗎?還幾乎扳連了襄王爺!罪不成恕!”陸老爺痛罵。
“謹慎燙!”陸錦棠高喝一聲,舉起一旁的花架子,砰的一聲,砸開了窗戶。
“我記得這麵有個窗,比門更近,我們從這兒出去!”陸錦棠掩著口鼻道。
那樣的火勢當中,她竟然還能想起保住書架?
“襄王爺安曉得……”
陸雁歸一聽,抬手一巴掌向陸錦棠臉上摑來。
“放我下來!”陸錦棠驚叫一聲。
她頭上的髮髻也被打散了,如瀑布普通的青絲鋪散在背上,看起來狼狽脆弱,卻透著莫名的固執。
秦雲璋猜疑的看她一眼,彎身把她放在了地上。
“火撲不滅,你的官也不消當了。”秦雲璋冷冷說道。
“老爺看在劉嬤嬤是明月的奶孃,又服侍我這麼多年的份兒上,饒她一命吧!”方氏跪在地上,當著家仆的麵,老臉也不要了,抱著陸老爺的腿大哭起來。
陸雁歸嚇了一跳,“滅火!滅火!你們都是死人嗎?還愣著乾甚麼?”
方氏不斷的給劉嬤嬤使眼色。
“回老爺,本日除了二蜜斯,另有阿武也來過書房院子。”看管書房的小廝俄然說道。
“隻剩下一個書架冇找了……”陸錦棠被他扛著,濃煙讓她頭暈目炫,陸二蜜斯的體力也不敷以讓她和襄王對抗。
一旁孔武有力的小廝上來押住劉嬤嬤。
陸雁歸衝疇昔看,隻見那書架上搭著一塊巨大的簾帳,此時已經被熏乾了。
阿武是劉嬤嬤的侄子,常日裡遊手好閒,仗著他姑母是夫人身邊的老嬤嬤在府中混吃混喝,調/戲丫環。
“幸虧,幸虧老爺收藏的孤本被保住了!”看管書房的小廝喜極而泣。
襄王爺卻大步向外走去。
他眯眼看著陸錦棠,似笑非笑的不說話。
襄王爺一身華服都被燒的破襤褸爛,狼狽不堪。
這一巴掌,陸錦棠本來能躲開的,但她眼睛緩慢的轉了轉,反而冇躲。
“罷了,極刑可免,活罪難逃!”陸老爺看了看襄王爺的神采,厲聲道,“重打三十大板!阿武重打五十,逐出陸家,永不得再踏入!”
當著襄王爺的麵,陸老爺的神采黑的如鍋底普通,“你這刁奴!連蜜斯都敢害!我這就把你這膽敢逼迫主子的刁奴送到衙門裡去!看衙門不杖斃你這刁奴!”
“老爺,碧荷是劉嬤嬤的丫環,昨日倒是因著二蜜斯獲咎了岐王世子,被杖斃在岐王府,劉嬤嬤好不輕易拉扯大的女兒,眼看著女兒爭氣……可眨眼之間說冇就冇了……”方氏大哭。
火還未被毀滅,方氏也帶著人倉促趕來,“大朝晨的,如何會起火呢?”
被放下的陸錦棠倒是把她身上濕乎乎的布簾帳,唰的搭在了書架上,護住了那邊頭的書。
他幽深的目光落在陸錦棠的身上,彷彿比剛纔的大火還要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