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妃傳聞馮家辦起了喪事,心中非常慚愧。頭幾天的時候,馮老太君曾說想請袁大夫去馮家給其老父親瞧瞧,剛好母親這幾日吐血不止,這便擔擱了。冇曾想,馮家這位大儒去得如此快。
湛王妃曉得餘隱甚麼德行,悄悄拍了下餘悅的胳膊,又使了個眼色。餘悅這才低下頭,“是我太心急了,爹爹可萬莫活力。”
“冇有,他說出了正月就將銀子還來。”
餘元青這個糧商現在統領著梧州糧食的總調劑,除了在江南一帶收糧賣糧,這幾年還賣力補給遼東衛的軍糧。疇前,梧州的糧商是冇有這項任務的。遼東邊陲有大片屯田,種出來的糧食專供將士們耗損。但近兩年趕上老天爺不歡暢,遼東屯田的產量便不敷,隻能從江南轉運疇昔。餘元青肩上的擔子更減輕了,在家待著的日子也屈指可數。
一個兩鬢微斑的男人翻開簾子走了出去,穿戴深藍色繡“壽”字的緞製新棉袍,頭戴一頂形如鐘罩的員外巾帽。這是湛王妃的父親,原名餘五,插手餘家屬譜後改名餘元青。
餘悅鼓了鼓腮幫子,將一口氣生生嚥下去一半。轉頭看向湛王妃道:“姐姐,元夕那天,餘隱帶著人將傅二老爺打了一頓,脊柱差點都打斷了,害得傅二老爺到現在都還不能下地。你說,他還無能出甚麼功德?我也是擔憂爹爹被他欺詐了。”
他走到床邊,無窮悵惘地喚了一聲:“夫人,多少還是吃點吧。”
餘元青顯得有些無措,支支吾吾辯白:“都是親戚,這孩子喜幸虧外頭玩,手頭一時週轉不靈罷了。”
自從餘快意嫁給湛王妃為妃後,他的米糧買賣也是越做越大,現在已是梧州商會的第一號糧商,大多富戶鄉紳見了都得尊稱一聲“餘員外”。
真真是叫人兩難。
“母親,喝碗白粥吧,快意喂您。”湛王妃記得袁大夫的交代,隻要母親一醒,就得哄著她進食。
似想起甚麼,緊接著道:“為父還要去餘家一趟,你的身子剛好,就在家歇著吧。”
強忍淚意道:“寫了寫了,母親彆替快意操心了。王爺讓我放心陪著您,等您身材病癒了再回京。”
“爹爹,這五千兩隻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您就不該借給他,他是餘家少爺,從那裡弄不來銀子,非得找爹爹借。我看他就冇安美意。”
湛王妃手中的瓷碗已捧了好久,一勺舀出來的白粥孤零零撐在床頭。湛王妃一愣神,那勺粥便灑到床單上。
餘元青同床上的婦人結髮三十載,無子亦無妾。梧州富戶皆知這對伉儷鶼鰈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