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侯苦笑:如果老夫人真是個安排那倒好了,他也不至於學兒子這套以退為進的戰略。
有針尖似的東西刺在她的手背上,宋青葙反手一看,倒是秦鎮掌心紮著幾根藐小的木刺。
老夫人指著地上的賬簿說:“把這個拿歸去,還是讓鎮兒媳婦管著。她現□子重,讓鎮兒管著。”
“孝敬個屁,”老夫人氣急,第二次說了“屁”字,“要孝敬,休妻的事就不該不知會我,結婚時候瞞著我,這要休妻了還瞞著我。你說說,這個家裡,我甚麼時候說了算過?難不成我就是個安排?”
秦鎮起家,高大的身影走到門口,又愣住,“兩天後,我來聽父親的答覆。”
秦鎮掃了一眼,腳步未停,朝菱花軒走去。
秦鎮內心柔情滿溢,盯著宋青葙的目光更加溫和,“也說不準甚麼時候去,就是感覺這裡離著什刹海近,夏季風大,太冷了。”
站在屋裡考慮半晌,清平侯叫小廝將前兩年的舊賬簿找出來,摞了兩大摞,每個小廝抱著一摞,來到瑞萱堂。
可她也承認,自打這個孫媳婦進門,她的日子過得挺舒心,且不說隔三差五送點心來,就過年跟中秋闔家聚在一起用飯就讓她非常滿足。
二十多年來,逢年過節,她都是跟魏媽媽大眼對小眼。這兩遭兒,她卻能享遭到兒孫繞膝的熱烈與高傲。
進了書房,秦鎮徑直跪在清平侯麵前,沉聲道:“父親,兒子不孝,籌算跟三娘搬出去住。”
一樣的事,如果秦鈺做,就是千好萬好,如果宋青葙做,就是千不該萬不該。
秦鎮曉得老夫人夙來各色,這幾年端賴魏媽媽勸著,纔沒生出大事,因此對魏媽媽很有幾分恭敬,遂耐著性子聽完她的話。
宋青葙情知是又是老夫人再肇事。
清平侯一長串話說完,老夫人終究得著機遇,她不體貼五千兩銀子,開口就問重孫子,“鎮兒是啥意義,如何想起來休妻,我那重孫子呢?我大朝晨纔給他送去生兒子的方劑。”
清平侯歎口氣,“你先歸去吧,我考慮兩天。”
遠山忙不迭地點頭,“小的明白。”
“你呀――”宋青葙無語,取過針線笸籮,找了一根針在唇邊抿了抿,“我給你挑出來。”
宋青葙坐在窗前繡花,頭微低著,暴露頸後一小截白淨的肌膚。
至於事情是若那邊理的,宋青葙並冇有問,隻是看到秦鎮的神采比昔日好,也就鬆快了幾分。
秦鎮猶未消氣,喝一聲“滾”,手起腳落,連打帶踹,接連又倒了七八棵樹。
前幾天,她把做好的衣衫送疇昔,林管家雲淡風輕地說:“替我感謝夫人,”又淺淡地笑,“新月的針線真好,想必是費了很多工夫。”
實在老夫人對宋青葙倒也冇有多大的恨意,開首天然是感覺自個親孫子不聲不響地娶了個名聲不好的媳婦回家,內心懷著怨氣。
托盤放在桌麵上,收回輕微的撞擊聲,兩人卻都冇有轉頭。
何況,他還想脫身去貴州,看看嶽父嶽母另有……白香。
她又羞又窘,回身走了。
老夫人平常的事胡塗,可對重孫子的事半點不胡塗,內心冷靜地合計,宋三娘來歲三月就出產,中間隔上半年,也許年底還能懷上,後年就能抱重孫子了。滿打滿算是兩年,比等那遙遙無期的六年靠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