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媽媽輕手重腳地上前，扶起被震倒的茶杯。

這些陳腐的舊事，宋青葙天然不曉得。她做完點心，正由碧柳服侍著換掉感染了油煙的衣服。

第一回，宋家還在濟南府，鄭大人時任正三品的批示僉事。

林氏倉猝承諾著辭職出去。

老太太接連嚐了兩塊，纔對林氏道：“你先下去吧，這兩天鄭家就會來人，你想想該如何應對。”

鄭家嫡長女剛晉位淑妃，皇上對其恩寵有加，遂授其父伯爵之位。 冇過幾日，鄭家嫡宗子染時疾卒去，鄭德顯行三，其上的嫡宗子既死，第二子為庶出，鄭德顯無疑就是襲爵之人。動靜傳來，宋家高低都歡樂得很，老太太更是高興，直說宋青葙有福。

老太太大怒，罰她在慈安堂門口足足跪了兩個時候。

秀橙拍著胸口呼哧呼哧地喘氣，“老太太屋裡的彩雲奉告我，大太太得了動靜說順義伯府要退親，大太太正跟老太太討主張。女人，我們該如何辦？”

武康侯府的婆子笑著自側屋出來，“女人安康就好，奴婢恰好歸去給我家奶奶覆命。”

“你這蹄子，有話好好說，甚麼傳開了？”碧柳叱道。

“瞧你這模樣……”碧柳又好笑又好氣，往門口一站，笑道：“我給你把門，你普通說話就行。”

會不會有人相中了鄭德顯的品德家世，嫌她從中礙事，想撤除這塊絆腳石？

老太太一口氣幾乎冇上來，正要生機，眼角瞥見杜媽媽的身影，生生將心中的肝火壓了下去。

林氏忙道：“先前跟艾姐兒去斑斕坊聽了一嘴，今兒我孃家嫂子另有前頭王大娘過來發言，都提到這事……娘，要不去順義伯府問問，他們是不是真要退親？”

第二回則是鄭大人得爵不久。彼時鄭家跟宋家已前後搬至京都。

宋青葙掂起塊剛出鍋的點心，細細嚼了，“嗯，酥軟香脆，就是略微有點甜，下次少放糖，楊二奶奶不喜甜，祖母倒是喜好。”

杜媽媽見老太太端倪伸展，笑得更開，“三女人提過，說是叫甚麼奇奇還曲直曲的，聽著倒新奇。”

林氏一個激靈站起來，沉默著不敢出聲。

杜媽媽不語，心道：若本日付氏仍在，恐怕還會變著法兒退親吧？

老太太低聲道：“你明白就行。”

剛好，鐘琳也遣了婆子送貢梨，見狀，婆子就笑嘻嘻隧道：“我家奶奶也惦著宋女人的身子，周醫正在，奴婢就等有了動靜一併回二奶奶。”

碧柳脆生生地說：“好叫太醫曉得，我家女人前兩日夜裡偶有不眠、咳嗽之症。”

秀橙急得頓腳，連連朝碧柳使眼色。

“蠢貨，誰去問？問誰？怎生個問法？我們宋家流派低，可不輕賤。”老太太一掌拍在炕桌上，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出來，震得桌上的杯盞噹啷作響。

杜媽媽賠笑道：“不過二奶奶的確目光好，做哪行哪行贏利。”

林氏站在屋子中間，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林氏斜坐在炕沿上，內心思忖著應對之策，就聽老太太沉聲問：“你從那裡傳聞的？”

周醫正細細地再把遍脈，“女人身材根柢甚好，不眠咳嗽許是秋燥之故，女人多用些敗火之物便可，若不放心亦可稍服點杏蘇散。”

秀橙四下張望一番，鬼鬼祟祟地溜出去，“順義伯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來了，在大太太屋裡說了會話，這會給老太太叩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