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們,又有外客來了”鳳兒身穿重孝,過來號召,靈堂送走一撥,又來一撥,絡繹不斷,都是朝廷官員攜家眷登門祭拜。
但是,他因為急事出門幾日,返來後,發明西院已人去屋空。
平王在錢塘桃溪塢臨時落腳,一日傍晚,他登高瞭望,夕照餘暉灑在湖麵,瞥見那女子蹲身溪水邊石頭上,似神情淒婉,錯落的光影下,覆蓋一層淡淡的哀傷,他頃刻呼吸一滯,這位女子身上撒收回來的熟諳氣味,令他莫名打動,讓他想起母妃,另有阿誰叫方媯的女子。
此事一出,天子今後宮去腳步更少了。
“當年放火之人找到了嗎?”沈綰貞這些年,一向猜不出,當年抱月庵大火是何人所為。
小順子像表功的似的說個不斷,“西偏院的女人姓吳,是吳娘子的姐姐,是來走親戚的,因喜好這個處所小住。”
吳女人已成為安王妃,他的皇嫂。
沈綰貞和繡菊聽了,都覺慘痛,為他一時率性,就害死了那麼多人。
送走外客,鳳兒悄悄拉住舊主子,謂沈綰貞道:“姑奶奶去後堂歇歇,我叫人把飯菜送到前麵”
沈綰貞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離此處不遠,一座小小的庵堂。
“是,皇上”戶部尚書郭啟道。
德昌三十五年,乾清宮內,太醫來交常常,天子垂死之際,微小聲唸叨,“朕先去那邊等她,但願此次冇有來遲,朕前次見她還是三十年前的事”
“我如何聽著不像都城人,她阿誰粗使婆子倒像是山東口音”平王聽了半天,俄然問出這麼一句話。
沈綰貞感覺眼熟,瞅了半日,摸索地問:“你是蘇娘子的……”
他微微側頭朝對岸看去,岸邊站著幾個女子,正朝他地點的遊船高喊。
平王悄悄一句,小順子語塞,哢吧小眼睛,擱內心揣摩,是呀,吳娘子是都城人。
“皇上,安王妃今兒去了西山”魏將軍道。
郭啟莫名其妙,正說著沈侍郎家事,皇上如何又說到彆處去了。
他眼睛很毒,一眼便看出這女子的不對勁,這女子穿戴老氣,可端倪清秀,秋水般明眸矯捷富有活力,寬鬆的青布大衫套在身上諱飾不住風騷身形,這絕非中年婦人,可卻扮作老態不知為何?
斯須,他蹭地一起,差點把龍椅帶倒,嘴裡說了一句,“潘大人,陪朕上西山,其彆人不消跟著”
厚重的朱漆大門上掛著幾串冥紙,正廳內四周懸著白帷,設靈堂,祭奠二太太吳氏。
沈綰貞命下人不消跟著,隻留下繡菊一人,繡菊早已嫁做人婦,卻還不肯意分開主子。
當年的小順子現在已逾耳順之年的老叟,看皇上唇一張一闔,靠近諦聽,不覺淚流滿麵,哽咽道;“皇上,您老放心,這回遲不了”
人就是這麼奇特,他敗在她手上,心悅誠服,並且,自此,她真正走進了他孤傲的內心。
可也讓他看清了她的內心,她真正愛的是他的三哥,安王,他冇有一分機遇。
沈綰貞看沈綰玉已發福,神采紅潤,問:“甥男如何冇來?”
“吳娘子的故鄉是山東的嗎?”
“我是蘇娘子的丫環,我家主子在這裡削髮”
那女尼道:“當年,我睡至半夜出恭,瞥見大火劈麵而來,忙進屋喚醒主子,又去奉告師太,但是師太不肯意走,火中喪生,我和主子二人幸運逃出來,得同道互助,蓋了這座小小庵堂,遲早吃齋誦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