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進言？”張之洞拿出一堆紙，“這是各省打來的電報，皇上特地謄了一份給我，你先看看吧。”

“我再奉告你兩句話。第一句，皇上說了，各省打來的電報不管反對也好，同意也罷，明天一概見報；第二句，肅王爺明天在民政部大堂接管直隸士紳要求速建國會的請願書。”

“這……”

明顯這是天子已經安排好的雙簧。既然朝會另有分歧定見，就用在野立憲派的陣容給這些冥頑不化的人提個醒，讓他們看清楚本身的處境。如果還不就範，非要跳出來指手畫腳，那對不起了，過兩天全天下20來個省的電報非得把你給罵死——“你說，另有人會冒天下之大不韙麼？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如何說？”

“說實話，皇上的主張我都附和，可不能這麼快，不能全並在一起來，得一樣樣來。”

“以是老夫就以為皇上背後有高人。我隻是奇特，康梁也好、楊度也罷不會出這個主張，岑雲階、幾個王爺也絕想不出這個招數，莫非是他？……”第三次機遇 第一卷 風起青萍之末 第四十六章 置身事外

但明天的情勢卻愈發嚴峻。一朝晨天子就擺出全部天子儀仗，在宮中親為六君子祭奠。聽宮裡放出來的動靜：“帝三番五次痛哭失聲，目中似血，幾欲昏迷……”，“康、梁在側，亦痛哭流涕，捶胸頓足……”。

“陳腐！”張之洞勃然變色，“再說，是父之政！”他特地在“父”字底下減輕了語氣——慈禧倒是女的。

前次早朝天子固然表示了“一年設立過渡內閣，兩年召建國會，三年推舉任務內閣”的偏向性定見，但並冇有明令下詔推行，隻留了個“再容商討”的尾巴，讓緩行派模糊還看到了一些但願。

“是筱石麼？”張之洞癖好果脯，吐卻果核後大笑，“就曉得你會趁夜而來。”

“大師隻是感覺皇上還信賴香帥，想請香帥進進言，冇有讓您挑頭的意義。”

張之洞本來想和陳夔龍提袁世凱之死，想了半天，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隻說：“更何況現在有氣力的都持附和，軍機裡肅親王、醇王爺、岑雲階的意義就是皇上的意義，慶王爺、徐菊人現在風頭一轉也是站在皇上一邊，外頭除了升允明白反對外，其他都不吱聲。剩下我一個，你當我真有力挽狂瀾的本領？”

“啊？！”

“冇時候了。”張之洞本來微微閉上的眼睛忽地張得老邁，“前兩天我到養心殿去，你曉得產生甚麼事？”

“皇上早盤算了主張，把他惹急了對你我有甚麼好處？真想做第一個試刀的人？”張之洞撚著髯毛，一字一頓地說道，“當年譚嗣同說要想變法勝利，非得殺幾個一二品的大員不成，厥後又鼓勵袁世凱派兵圍園子……當時候皇上手裡一個兵都冇有就敢這麼說，能把榮祿嚇得魂不附體，現在康梁複起，再造維新，皇上莫非還不會拿幾顆人頭請願？”

陳夔龍也不覺得意，隻不解地問：“香帥，現在群情洶洶，大有以公為魁首之意，您為何躲著不見客呢？”

在咄咄逼人的情勢麵前，緩行派坐不住了，想連合起來再儘力一次。孫家鼐老了希冀不上，他們便把但願依托在了張香濤身上——張之洞如何說也是多年的朝廷老臣，曾經的清流魁首，現在的洋務旗手。但不管誰去拜訪，門房的答覆自始至終隻要一句：“老爺身材不適，不能見客！”讓興沖沖而來的人吃了個老邁不小的閉門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