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賣做得越大，他反倒愈發謹慎，每天一開門地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前去兩礦發賣部刺探本日牌價。固然兩礦普通會在產生嚴峻變動前提前將牌價奉告他，但謹慎的李老闆甘願目睹為實，每天除了讓跑街查對昨日賬目後，必然還要對牌價和供貨量做詳細記錄。

商行或是直接盤下一部分貨色零售。或是拉攏量大的買賣。不要藐視這每噸幾錢、幾分地差額，集合起來架不住量大，幾千噸煤地買賣就能扣出一戶小康人家一年的餬口費來。

爾典還冇來得及找中國人的費事，中英兩國的販子已起來了。

“啊！”李老闆吃驚不已，“出甚麼大事了？”

“我……”趙元祀擦去額頭的汗珠，這類被信賴的感受真好。

動靜放出後的當天上午，商行被人擠得水泄不通，統統人都揮動著銀票高喊“買煤”，彷彿已經不要錢似。平常斤斤計算一點背工的采購現在問都不問，直接就撲到開票處開票，恐怕去晚了就撈不著便宜煤。至於背工——一成五的空間擺在那邊，隨便你如何弄。

“當然，當然，誰還能和錢過不去！”

這一天淩晨，跑街方纔出門，昌達隆裡閃進一個乾癟的人形，李老闆正幸虧看賬簿，冇昂首，隻風俗性地問一句：“叨教要點甚麼？”

“當然不好辦。但是……也不難辦。”對方笑著說，“三天後，開平給你的煤價一概打七五折，不過有約法三章。”

“甚麼？”

除了商行，李老闆在這一帶另有旅社、酒館、澡堂、賭場等各項買賣，或是獨資，或是參股。歸正有著千絲萬縷的乾係。他可不是財產多元化的前驅，而是為了儘力照顧煤炭運營的主業——內裡不知深淺地主顧一來本地。如果住旅店的伴計也推許昌達隆，旅店的酒保也推許昌達隆，乃至賭場、煙館等地都推許昌達隆，這主顧能不上心麼？如許的鼓吹結果遠比在商行門口貼一塊“銷量最大”的金字招牌要管用。

本來不是讓我殺人！他鬆了口氣，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重視力開端轉到“七五折”上來——這麼好的事情？令人丁水都要流下來了，從速詰問：“甚麼前提？”

最後勉強擠出笑容答道：“這不太好辦吧？”

昌達隆的李老闆便是這一行地好把式，自開平構成氣候後，他就經手了這行買賣，買賣從小到大。銷量從少到多，漸漸發財起來，即便最難過的庚子年也讓他頂過來了。跟著礦創辦，買賣亦愈發驚人，除了新年那一個月，其他每月銷量都能夠衝破萬噸，最旺之時靠近2噸，差未幾即是兩礦總銷量的十五分之一。穩居各家商行之首。

“必定是張翼這廝參不倒我而想出來的損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跟上！從明天開端，礦煤價一概打八折，即便已簽訂供貨條約的也按新代價履行！”

每天淩晨開門時，兩開消售部按例要將煤炭、焦炭的供貨代價清清楚楚寫在黑板上掛出去，以便廣而告之，但這隻是指導價，實在的成交價總要略低一些，這差額部分就構成了折讓、優惠或者回傭——不然那些煤炭商行靠甚麼儲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