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正時分,天氣如何?”“天氣已漸放晴亮。”
“載灃,起來吧……”林廣宇親手扶起渾身顫栗的攝政王,“朕自有計算,你先勉為其難吧。”
“請皇上節哀順變!”世人一起安慰。
……
“臣等附議。”
甚麼是誅心之語?這就是誅心之語!袁世凱一聽此言,如同五雷轟頂,身材不由自主地從凳子上滑落下來,跪倒在地上叩首,連稱“臣不敢!臣不敢!”
這番敲打更加沉重,袁世凱跪倒在地:“臣不敢。”“起來吧,世事艱钜,你竭力為之吧。”
彷彿想起甚麼似的,世續俄然插嘴道:“主子恭祝皇上逢凶化吉、龍體安康。”
“皇上……皇上……您折殺老臣了。”張之洞老淚縱橫,本身向來冇教過光緒甚麼,承蒙皇上執弟子禮叫他一聲“徒弟”,明兒個就是死了也了無遺憾。
“臣遵旨。”
世人紛繁告彆,隻剩下袁世凱和張之洞站在殿中,無助地相互對望,不曉得天子想乾甚麼。心中有鬼的袁世凱湧起一陣陣不祥的預感,臉上卻極力裝出平靜自如的神情。
“好好……還是你公忠體國,先太後這幾日病重,遞奉上來的摺子也未曾批閱,朕也方纔病癒,所奏何事亦不清楚後果結果,那堆摺子你就先替朕批了吧,有甚麼措置定見一併附在中間,等朕閱後一一簽發。”
“臣惶恐,不敢妄自推斷聖意。”
端的是老謀深算!林廣宇心中悄悄感慨。這25字中,從“慈禧”開端的一共16字滿是同治光緒兩朝給慈禧上的徽號,孝欽是清朝皇後諡號的常例,“顯皇後”則是因為鹹豐帝是“顯天子”,張南皮原封不動地就搬了過來,這老頭的影象力咋就這麼好?獨一讓他加的就是“配天興聖”,固然這個超凡規諡號林廣宇以為並不配慈禧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不過既然作為“孝子”,有些還是“本身”上的徽號,不便辯駁,也不能辯駁。張南皮說是請皇上訓示,實在隻能接管,何能訓示呢?
“皇上,我……這……”袁世凱還想最後掙紮。“如何,朕就這麼留不住人麼?”袁世凱偷偷抬眼望去,嚇了一大跳,不知不覺當中福昌殿的窗戶紙上竟然印出了人影,清楚是那些荷槍實彈的禦前侍衛,如果本身再不承諾,恐怕得有性命之憂。豪傑不吃麪前虧,先答允下來再說。袁世凱咬咬牙,說道:“既然皇上如此正視,那臣就勉為其難……”
東窗事發否?電光火石間,腦袋裡轉過無數個動機,一個“藥”字,真當是振聾發聵。林廣宇雖對袁世凱並無多少歹意,但較著能感遭到所擔當的光緒軀殼中那種鬱結的仇恨和肝火——那就再宣泄些吧,也算是出口氣。
“諸卿有何貳言?”
“皇上叮嚀,臣自當極力。”三人嘴上眾口一詞,但世續內心卻急得跳腳。滿朝文武誰不曉得慶親王是個貪財好寶之人,大典讓他經手,必定高低其手,中飽私囊,豈不是和國庫過不去?皇上啊,你如何這般胡塗?說又不能說,隻能埋在心底,急得七竅生煙。
但屈指,西風得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啊!”袁世凱急了。張之洞無話可說,歸正留不留都是寫遺誥,在那裡動筆都一樣。但袁世凱如何敢在光緒身邊多待一分鐘,便推讓道:“皇上調派,臣天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是夜色正濃,臣過夜宮中恐不甚便利。要不臣先辭職,待天放亮後再進宮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