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繼鸞換了家常衣裳，同祁鳳兩個出去吃早餐，祁鳳看著她中衫長褲簡樸利落的打扮，纔有幾分紮眼，忍不住又道：“姐，還是看你穿這身兒都雅，先前那是甚麼……我瞧著現在男人都少穿了，也是楚三爺的眼神兒？瞧著他年紀也不大，光看這衣裳，還覺得是哪爬出來的古玩呢。”

繼鸞便忍著笑，本來楚歸先前在老慶祥給她訂的，是幾套男式的長衫，並配套的裡衫，襯褲鞋襪一應俱全，幸虧繼鸞習武出身，身材兒極好，穿上後反更顯得英姿颯爽，利落之極。

祁鳳嚇了一跳：“這還真說不定，那丫頭阿誰脾氣……從速走。”拽著繼鸞又是一陣亂跑。

繼鸞忍不住：“你是在躲阿誰小女人？我瞧著生得模樣不錯……如何你就這麼怕她？”

伴計道：“柳老闆說非得見了您再上場呢。”

繼鸞順著祁鳳的口味，點了幾個菠菜粥，醋白菜，糖醋排骨，油炸裡脊……祁鳳正在長身材的時候，平常裡卻吃不到這麼些好吃的，聽了繼鸞點了肉菜，口水也都湧出來。

祁鳳見她竟然眼尖看到了，便抓了抓頭，道：“阿誰是我的同窗，不知如何，老是來煩我……又多話，我倒不是怕，隻是懶得跟她會麵。”

柳照眉聽她承諾，才嫣然一笑，他一笑，明麗光輝，豔光四射地，又把繼鸞的手握著一搖，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我去了……等我！”他看一眼繼鸞，帶笑帶羞帶欣喜似的，扭頭回身而去。

繼鸞坐在底下，心一陣陣地跳，俄然之間有些悔怨：彷彿不該來金鴛鴦……方纔更不該承諾柳照眉留下的，內心總感覺那裡彷彿有些不大仇家，但是聽著他那甜潤動聽的聲音，看著他在戲台上那一舉一動：柳照眉明顯也是歡暢地，這一齣戲唱得格外超卓，底下喝采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兒，連祁鳳這內行人都也忍不住大聲喝采兒。

兩人又拐了一條冷巷子裡，祁鳳才鬆了口氣，繼鸞瞧著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頭一遭如許惶恐，心中猜想那女孩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俄然一昂首，看到前頭暴露的一則招牌，便笑道：“不知不覺走到這裡來了。”

繼鸞才一開口，柳照眉便上來，一掌控住了她的手，想要說話，卻又說不出來似的，隻要一雙眼睛，會說話似的骨碌碌、烏溜溜地緊盯著她，彷彿有萬語千言。

繼鸞忙道：“還是先彆跟柳老闆說了，免得擾了他。”

兩小我走過車水馬龍的大街，一起上汽車鳴笛聲，自行車搖鈴聲，黃包車呼喊聲，此起彼伏。

先前繼鸞頭一遭穿了那身素白的長衫回家，把祁鳳嚇了一跳，還覺得是柳照眉或者彆的陌生男人走錯了門……曉得是楚歸整出來的，天然又說了一堆的話，幸虧繼鸞是個好脾氣的，任憑祁鳳暴跳如雷，最後也隻還乖乖地聽長姐的。

繼鸞內心緩緩地又擺盪了起來，模恍惚糊感覺……實在，也冇甚麼不好的——

繼鸞聽了這個，也曉得柳照眉那性子，不敢遲誤，便一拍祁鳳肩膀：“留在這兒，哪也彆動，更彆惹事，曉得嗎？”

繼鸞哈哈大笑：“彆說是人家小女人看上你了吧。”

祁鳳吐了個瓜子殼，道：“當我是小孩兒呐。”

看場子的熟臉兒伴計親熱迎上來便笑道：“繼鸞姐，今兒冇跟著三爺嗎？”

繼鸞笑：“莫非人家還會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