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柳照眉垂眸斂眉，唱道：“佛前燈，做不得洞房花燭。香積廚，做不得玳筵東閣。鐘鼓樓，做不得望夫台。草蒲團，做不得芙蓉，芙蓉軟褥。奴……”

中間桌上一個士紳看的入迷，手在膝蓋上打著拍子跟著低聲吟唱：“奴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這柳老闆的戲唱得可真是絕了，扮得更是好！若不是曉得他是個男人，當真覺得是個絕色的女嬌娥了。”

柳照眉木然地望著她，雙眼中一片地淚濕，油彩也有些花。

而楚歸更快，他陰暗地覬覦著她的唇，一下子親上去，狠狠咬住不放。

繼鸞看著他這模樣，千言萬語都說不出來，隻輕聲道：“冇事、冇事的。”

楚歸抬手端了一杯茶，慢悠悠道：“人有失手……”

楚歸笑道：“這可不是？”看一眼柳照眉，又看看繼鸞，望著繼鸞盯著柳照眉的樣兒，――當真似是個心無旁騖，理也不睬楚歸。

他提起，張口，卻收回微小地沙啞聲響。

梨園的人做夢也想不到柳照眉會“失誤”，好不輕易反應過來後想來攔，又被喝罵下去，又怕被東西砸到了，不敢上前搶救，隻是冒死地喊著讓他下台避避風頭。

柳照眉緩緩轉了個身，他的眼睛本是看向彆處的，不知為何卻目光遊弋，極快地看了他們這方向一眼。

繼鸞略皺了眉，不籌辦承諾楚歸，誰知臉頰上俄然多了一隻手。

繼鸞望著楚歸的雙眸，對視間兩人誰也未曾開口。

繼鸞皺眉：“真的是看戲？”

但是繼鸞還冇來得及發作，就聽到耳旁一聲啞然，是柳照眉的聲音，還是唱著：“見……人家伉儷們……”可已冇有了本來的甜潤清揚，竟是有些……沙啞淒然！

――“見人家伉儷們，一對對著錦穿羅，不由民氣熱如火”。

楚歸說道：“冇乾甚麼……看戲啊。”

楚歸大驚，大怒！幾近不敢置信，手上一鬆，那盞茶落地，楚歸喝道：“陳繼鸞！”

應景似的，果然聽到一聲聲地好四起。

那極快地一瞥，或許在合座來賓的眼中都留意不到，但繼鸞看得清楚，柳照眉的雙眸瞥見她的時候，既驚且喜。

楚歸卻彷彿預知了她會如此，就在繼鸞將起未起的那刻，楚歸抬手攥住她的手腕：“你不是很想去金鴛鴦看戲嗎？這會兒人就在那邊……要去做甚麼？”

中間幾個瞭解的如夢初醒，見狀一窩蜂上來攔住：“喲！三爺！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楚歸嘲笑，並不作聲。

繼鸞心頭幾近堵塞，這類感受似曾瞭解！心中極快地湧起淡淡地驚駭感，手足都有些僵了。

頓時之間合座皆驚，有人倒吸寒氣：“這這、柳老闆他……嗓子如何……”

繼鸞悄悄吸一口氣：“那我不打攪三爺看戲，還請三爺容我臨時辭職。”

隻聽得連續聲地驚呼，二樓上白影一閃，竟是繼鸞手按在雕欄上，飛身躍下！

楚歸望著她，意猶未儘地抬起手指，悄悄地在唇角一抹。

鼓譟聲裡，不知是誰大怒：“他媽的，這是在乾甚麼！不會唱就滾下去！”

繼鸞雙足落地，手在柳照眉肩頭一攬，抱著他一回身，背上接了一個扔下來的茶盞。

就在那頃刻，柳照眉的眼神變了,那是一種近似於驚駭的神情，在那雙美豔的眸子裡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