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鸞卻細細掃了幾眼，沉聲道：“三爺，這些都是底下的兵士，冇有督軍身邊兒的人。”

楚去非道：“多謝大師，但願如此。”

先前早有言說，楚去非是自小留洋，對這些中國風的神佛本是不覺得意的，起初楚歸聽聞他動了動機來明華寺就驚了一跳，現在看他竟在佛像麵前參拜，更是大為不測……不測之餘，心中生出一種古怪的感受來。

兩人將走到大殿外，見楚去非似是個要起家的樣兒，便先不出來打攪，也攔下那副官，副官見狀，便在外頭站著鑒戒罷了。

楚去非重重出了口氣：“行行……該說的我都說了，現下我要去辦閒事了，你也先歸去吧。”

楚去非哈哈大笑著放手：“行啦，哥去忙啦！”衝楚歸擺擺手，這一回是真的帶兵走了。

和尚低頭：“阿彌陀佛，施主了悟。”

楚歸見那膜拜的身影著禮服，半身挺得筆挺，清楚是楚去非，心中竟然一震。

楚去非哈哈一笑：“罷了，誇你兩句你就受不了……總之，你做好籌辦……我隻是隨便說一句啊，走的船最遲隻要明後天的了，再晚的話海上也會被封閉……你好好想想吧。”

楚歸遲緩抬手，在繼鸞肩頭悄悄按了兩下：“好……好……”他無認識地說著，閉了閉眼，不敢看繼鸞隻是調開目光看向彆處，但繼鸞卻也看得出，三爺的眼睛已經有些潮濕。

“施主且放心。”

楚去非同那和尚說完，便轉過身來，他先前早見到了楚歸跟繼鸞在殿外，現在便不疾不徐出來，看看繼鸞，又看向楚歸，抬手在楚歸肩頭一按，兄弟兩個目光相對，有些話早就心底瞭然。

楚歸這纔回過甚來看她：“你要不要走？”

和尚不動聲色，還是悄悄說道：“佛祖故意，但這是眾生的劫數，是否能離開苦海，雖有天數，仍待人力。”

“不是大爺。”繼鸞轉頭，望著楚歸顫聲說道，那刹時竟有種大大鬆了口氣的感受。

楚歸道：“曉得了，有勞你了。”

卻不知樓裡頭如何，楚歸關表情切，心頭涼透雙腿發軟。

楚歸一聽，轉頭看向內裡，見那邊頭樓前的院子裡坑坑窪窪，像是被細細轟炸了一遍，地上倒著幾個兵士……委實驚人。

楚歸皺著眉，往前走了一步，卻又停下，楚去非看看他，笑著大步走返來，伸開手臂用力抱了抱楚歸：“成了吧？”

楚去非望著他，便道：“可不知佛祖會否寄予法力無邊？”

楚去非留步，楚歸張了張口，又不知說甚麼，隻好道：“你……”

繼鸞眼疾手快，不動聲色扶住他，她跟楚去非隔著一層，不似楚歸那樣兒骨肉嫡親，是以在這存亡關頭竟比楚歸沉著，當下道：“三爺彆急，或許督軍早一步躲了！我們出來細細探聽。”

那副官帶的人趁機便去四周查探傷亡環境，副官道：“萬幸大爺方纔冇在這兒，那些狗崽子是瞅準了督軍府投得炸彈，大爺現在在……”副官本是一臉歡騰，說到這裡卻咳嗽了聲，略微放低了聲音道，“大爺人在明華寺……平日裡這個點兒大爺都是在這兒的，本日從三爺府上出來也叮嚀了直接來這，走到半路卻俄然改了主張叫去明華寺，本來是要請高僧給大奶奶超度的……”

亂糟糟地，繼鸞或許聽不到，並且楚歸併冇有就特地跟她說，誰曉得過了會兒，楚歸聽到繼鸞說道：“三爺想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