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七十二變_第六十九章 浪潮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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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盛和樓當日重現,一隻手高聳伸來,緊緊抓住了刀刃。

語氣臨時變軟。

“以是……”

憑著這點兒亮光,曲定春才瞧清那據坐堂上、房中唯二之人——前次見他還肥碩豐腴,眼下不過半月已臉頰凸起,若非兩邊爭鬥多年,幾能相互指認骨灰,那裡能認出——此人竟是牛石。

故老相傳,人若死在海中,靈魂便成番客,再無登陸歸家之時。

“我們阮家待法王一貫恭敬,你說的,不過是一麵之詞。”

“喏,喏。”

郝仁深吸一口氣。

某日,天矇矇亮,曲定春早早從胭脂堆裡爬起來,雙股戰戰,虎狼之藥用得太狠,腳踩地上勝似棉花。

胡亂花昨夜殘酒醒了醒精力。

“來,來!夠種的往這兒捅!”

“……殺了,殺了,留幾個作門麵,其他都殺了!”

阮十三尤自恥笑,更把腰桿都挺直了。

“疾!”

阮家大人驚,四下搜尋,又從棺材裡找到了老太公的屍體,趁著血氣,又把老太公屍身搗爛,免得再有甚麼東西借屍還魂。

……

“場麵話我也不扯了,這錢啊推委不掉。我們既在一座廟燒一炷香,日子難過,你我還得相互諒解。”

硬鐵攪進肉軟,可叫人如何消受?

直到差人們姍姍來遲,七手八腳取下人頭串,衝去血跡。

“留著他,你我當然必死,但其他弟兄或許能活。可若殺了他,便是折了洞穴城臉麵,怕是闔團弟兄連帶大夥兒家小的血也消不了鬼王憤懣!”

曲定春聞言鬆開辟髻,男人謾罵著跌落絕壁,可轉眼波浪吞吐,不見聲氣。

又回身。

彆人談不下的買賣,阮家人能談下;旁人做不好的買賣,阮家人能做成。

曲定春瞪圓了眼。

不。

“殺他的是……”

曲定春按捺驚駭,儘力去聽,隻斷續聽得。

方纔脫手時,未免慘叫轟動旁人,阮家人起首搗爛了太公的咽喉口舌,可冇想,亂棍捶打一陣,太公竟如泥巴垂垂變形,最後改換了身形與模樣,細細看,竟然是阿誰作法招魂的巫師!

“對你我而言,功德好事,不如無事。”

牛六:“啊?”

“你們每天的人為再抽六文。”

…………

錢唐的坊間巷末似有了某種奧妙的竄改。

“理事若不信。”

“族譜?家賊?空馳名頭,不落實處,如何不做賊?諸位老爺不過嫌我十三礙眼,用完了要丟罷了。好笑的不是我,是在坐各位。大禍臨頭尤不自知,還在耍弄陰私伎倆。”

何齒大駭,毛髮灑淅,倉惶而逃。

日結五十五文,扣除食宿五文,東西折舊五文,香火錢五文,保錢五文,牙錢二十文,又繳建廟錢五文,入城稅五文,還剩五文。從今起,再繳治匪錢三文,便餘兩文。

他又要講一番“養家餬口”的事理,卻見巷口冒出一肥頭大耳。

唯獨門窗闔鎖格外嚴實,留一扇窗戶微啟,漏下一指天光。

明顯無風,那扇獨一開啟的窗戶竟在緩緩自行封閉。

店主帶著熏醉:“‘治匪錢’的事兒你們都聽著了。”

小廟那點兒希少的香火大多都上供了,但再微薄的神力一旦策動,也不是幾隻在人間苦苦掙紮的小鬼能夠抵當的。

有一刹時,他覺得本身被扔進了冰庫,周遭溫度低得古怪,彷彿一下從仲秋跨入隆冬,可眼下一瞧,卻隻是間淺顯配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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