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你右手方纔就不該亂動，都已經腫成如許，你現在還能摸到本身後背麼？”

崔季明懶懶的垂著眼皮，並不答覆他。

崔季明看他搬了個矮凳坐到屏風那邊，這才解開衣帶，和裡頭貼身的皮甲。地上的陶盆裡熱水冒著氣，她伸手撿起了盆裡的軟巾，卻難擰乾，便就如許半乾著擦洗身子。水溫正合適，隻是身上如散架般疼痛。

言玉：“阿史那燕羅，你才應當明白你在做甚麼。你俘虜的此人姓甚麼，你應當清楚。”

崔季明不說話，言玉情願給她洗腳，那是他犯賤，她冇需求攔。

那陶器本就豐富，砰的一聲砸碎在言玉額角，一道血痕順著他的額角流至了凸起的臉頰，他麵前都黑了一下，扶住床沿纔沒朝後倒去。待他腦筋裡嗡嗡的聲音褪去，竟然看著崔季明赤腳踩在床上，正使著蠻力想要將那床柱掰斷一截兒下來。鼻尖上滲著汗，眼裡冒著火。她渾身都是不伏輸的鬥誌，卻彷彿太久冇吃過東西，手上也冇力量，半天冇能掰下來。

崔季明不知他的目光，在床上翻出了個都能發作聲響的白眼。

言玉沉默半晌：“我曉得了。我會從她口中問出來的。”

言玉垂了眼，冇說話。抱著崔季明大步走出營帳。

言玉不置可否，他思考了半晌，皺眉道：“你是跟端王來的？”

崔季明往床上大字型一攤：“你不是要來給我洗頭麼？”

崔季明讓他這一句喪儘天良的話，擊的喉嚨發痛雙眼滾燙，她抓住他後頸的手，驀地捏緊，手中碎片如錐子般朝他肩膀中鑽去。崔季明一字一句道：“現在我不狼狽，是因為有人已經讓我絕望過了。”

崔季明拂開他的手：“我不能沐浴，傷口碰了水我就冇命了。”

崔季明直起家子，她單手掐腰，想起了甚麼，好似歡樂的悄悄哼笑了兩聲：“他怎能夠曉得。我有穿戴護胸的皮甲，就算脫手摸也摸不出來。”

言玉一僵：“你又從誰那邊學了這些渾話！”

崔季明逼著他抬起下巴來，四目相對，她冷聲道：“你底子不明白看不見，對我的人生是多大的打擊。就像你居高臨下，也永久瞭解不瞭如何會有人因殘廢而痛苦他殺。我本有各種人生的能夠性，但你強行剝奪了大半，你這就是殺死了一部分的我。”

言玉卻鬆了一口氣。

言玉轉過身來，崔季明被他抱在懷中。

崔翕也不大提及這個孫兒，黃璟側頭看著，崔季明微微抬了一點頭，暴露眼睛來。

崔季明俄然腳尖踏在他膝蓋上，往下踩了踩，忽地笑了：“言玉。你丫是不是想艸我？”

崔季明：“你真是個老媽子，這類事兒有甚麼好問的啊！我現在睡覺蹬被、洗完澡不擦頭髮、日日貪酒。你曉得了又能如何，還能管得著麼？”

言玉捏著她的腳尖擦洗，她的腳除了骨架有些女子的模樣，其他已經過於長途跋涉、受傷累累，變得丟臉了。他卻專注到有些虔誠，手指抓著她窄窄的腳腕，腦筋裡儘是方纔他成心偷窺看到的事物。

崔季明卻模糊感受後背沁出盜汗。

崔季明身子微微一顫抖。她耳入耳到的話，好似每個詞兒都能懂，組合到一起，隻驚起她心中一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