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話的同時，明塵遠已整肅神采重新跪至殿中。

世民氣機各彆，唯有明塵遠跪在殿中，身形筆挺，意態果斷。

莫非真是情之所至？明塵遠在隨軍攻打楚國之時，對青城由憐生愛？

現在明塵遠的這個挑選，於他聶星痕有何好處？

他本可覺得明塵遠促進一樁更無益的婚事，娶一個身份顯赫的王公之女，再不濟也是重臣之女，如此便可順理成章地將那些權勢收為己用……

一句話，突破殿內呆滯的氛圍，卻又令氛圍更加呆滯。

太子瞥了一眼聶星痕，終究明白過來，為何方纔本身發起青城的再醮人選時，他會俄然開口打斷。本來他曉得明塵遠想要求娶青城。

太子勉強笑道：“澤城郡主與明將軍，是天作之合。”

“王上！”明塵遠驀地昂首：“微臣是求娶……”

明塵遠是聶星痕的親信，此事無庸置疑，朝內皆知。那麼明塵遠求娶青城，必也是聶星痕首肯的，更甚者，很能夠是聶星痕授意的。可青城的實在身份又擺在那邊……

燕王點了點頭，轉而看向太子和聶星痕：“這樁婚事，孤看著不錯，就此定下吧！”

!!

即便明塵遠不曉得青城的出身，可聶星痕是曉得的，又怎會眼睜睜看他如此草率地決訂婚姻大事？娶如許一個於宦途無益、乃至是處境難堪的、新寡的假公主，明塵遠圖的是甚麼？他不怕被朝中嘲笑嗎？

聶星痕圖的又是甚麼？他的親信盟友做出如此自毀長城的事情，他竟不禁止？乃至是默許？樂見其成？

“父王，兒臣方纔想到的人選，也是明將軍。”太子故作欣喜之色，脫口說道。

“孤這個侄女天真敬愛，剛好配你英勇韜略。”燕王彷彿很對勁似的。

明塵遠雖是庶出，卻也是明相之子，現在又在軍中嶄露頭角，能夠預感是前程無量。如許一個公卿之子，明顯能夠有更好的挑選……

太子感到麵前迷霧重重，令他非常迷惑，他猜不透聶星痕的心機。不過對方既然甘心自降身價，放棄更無益的一招棋，他天然樂得順手推舟。

“唔……不過孤模糊記得，澤城還未及笄……”燕王鋒利的目光掃嚮明塵遠，眼角的皺紋似一道道鋒芒，逼退了後者想要開口辯駁的話。

一時之間，殿內無人接話。

這一個要求，令在場世人大為吃驚——除了聶星痕神采自如。

“微臣受封定遠將軍，正五品上。蒙王上恩情，領的是從四品俸祿。”

禦座上的燕王很快規複如常，麵無神采不知所想；太子也蹙著眉，考慮起明塵遠的企圖。

但是燕王像是冇聞聲這句話，麵龐隱在禦座的背光處，神采晦明，不辨情感。未幾，他又俄然走下禦座，邁下丹墀，徐行走至明塵遠麵前，邊走邊問：“你方纔說，你想求娶澤城郡主？”

燕王對他二人的暗中湧動視若無睹，再問明塵遠：“你現在是正五品官職吧？”

明塵遠俊眉蹙成了一個“川”字，張了張口，欲再說些甚麼，餘光卻瞟見聶星痕製止的眼神，遂抿唇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