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是，你此後不能再回璿璣宮了。”燕王直截了當。

年青時，他也曾俊美無雙，惹得一眾大師閨秀傾慕不已。現在，這登頂王位近二十年的男人早已在朝堂的波雲詭譎中垂垂衰老，華髮叢生。光陰在他的眼角砥礪出一道道皺紋，每一道都是他精於算計的見證，是他身為君王的恩威，令人又敬又畏。

三今後，燕王再次傳召青城進宮。

可出乎她料想，燕王並冇有對此事過量扣問，隻模棱兩可隧道：“太子事事考慮全麵。”

燕王也的確不在乎她的語氣，隻在乎她是否通透聰明。見她曉得機變，他便微微點頭，持續問道：“你在璿璣宮修道兩個月了吧？還適應嗎？”

“不是不捨，”青城垂眸回道，“風俗罷了。”

“是啊！孤也風俗聽你喚‘父王’。”燕王笑言，聲音更見慈愛馴良。

青城猶記上一次來這裡，還是三年半之前，她被燕王指去和親，在此聆聽垂訓領旨謝恩；現在重新踏入此處，滄海桑田，世事早已變了臉孔，她也已經換了身份。

青城信賴，太子所為必然已傳到了燕王的耳朵裡。與其等著他發問，不如她主動交代。

她覺得，是太子前去看望她的事，惹燕王活力了。故而本日才宣召她前來，又讓她一向跪著答話，以示變相的警告與獎懲。

兩人話到此處，燕王還是冇有命她起家，彷彿是健忘此事普通；而青城也冇多問，隻是安溫馨靜地跪著，持續恭聽聖諭。

青城有些明白過來他的意義，便改口道：“是兒臣疏於孝道，未曾在您跟前奉養。望父王寬宥。”

或許恰是這此中的某一頁、某一行硃批紅字，決定了楚國的運氣，為楚璃畫下了一道催命符。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燕王低聲輕歎一句。

他這話說得輕沉，青城聽得不大清楚，便也冇有多想。她隻是遊移半晌，又彌補道：“太子殿下……曾來看望過兒臣一次。”

聽聞此言，青城頓生一股不祥之感，咬了咬下唇，回問：“好事……是甚麼？”

“昨日王後已代子求娶，要求孤冊立你為太子妃。”

!!

燕王也不喚她起家，隻隔著禦案看她，微有笑意：“你雖入道，卻自稱‘民女’，可見還是捨不得塵凡俗世。”

她話雖如此，卻還是腔調平平，全然不見竭誠感情。隻因她曉得，在這小我麵前，她不必假裝父慈女孝。

青城對此感到非常惶惑，卻仍舊斂眉垂目，道：“兒臣不解，請您示下。”

這一次，她冇有在偏殿等待，而是徑直去了聖書房。

青城聞言心中一驚，直覺上燕王此話並非嘉獎。但她也不妄加測度燕王的意義，便不接話，隻沉默以對。

一彆三載，聖書房統統如舊，窗明幾淨、陳列簡練，黑漆描金的禦案上掛著一排排硃筆，能夠等閒定下一小我的存亡。盤雲龍柱後的一列列書廚，整齊擺放著燕王這些年禦筆講明的本本奏章。

此時現在，年過半百的燕王正端坐在禦案以後，看著青城徐行走近。那一雙鋒利的鳳目隱帶深意，令人猜不透看不清。

可她千萬冇想到，她猜錯了。

“民女見過王上。”青城站定在玉階之下，行了膜拜大禮，聲音毫無起伏、波瀾不驚。

“多謝父王掛念，兒臣統統安好。”青城如是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