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曾聽聞你家的小輩常日裡把玩的彈珠都是金子做的,每年要耗去黃金上千斤。便是朕也冇有這般豪闊呢!”
這些向來憂國憂民,滿口民生民計的官員便又齊刷刷的跪下了。高呼:“臣等極刑!”
“你若潔己營私,為何會有百姓千裡迢迢奔赴都城,擔著廷杖三十的風險,也要來敲朕的登聞鼓。你若忠心耿耿,便不會如此肆意妄為,視性命為草芥。”孝熙帝踩著步子,三兩下走到孔微慎身邊,撿起地上一張血書,放在孔微慎麵前,說道:“孔微慎,你截留這些役丁工例,中飽私囊的時候,可曾想過廉潔營私這四個字,你任由部下官員奴役百姓,充作徭役。為了補足十萬丁的工活,差遣這六萬役丁冇日冇夜勞作,每日獨一兩頓稀粥。使得江浙,湖廣兩佈政使司役丁力竭而亡者十之二三。孔微慎,你花招這些役丁心血錢的時候,可曾想過你家先祖的‘仁道’?孔微慎,你且看看這血書上三千二百八十一個血指模,你知己何安?”
孔家如果本分,當朝者也情願養著這麼一個門麵。可孔微慎、孔太後較著就不是個循分的,他們想要的是顛覆孝熙帝的統治,以便於他們把持朝政。遭到了統治者的庇護,反過來卻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反咬仆人一口,傷害百姓,這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戚!衍聖公乃是賢人以後,儒家表征,士林典範,今上竟敢派兵抄冇孔家,屈辱賢人門楣,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頓時朝堂上溫馨下來,一個個趴在地上,瑟縮著身材,不敢再言語。
“朕便是誅你九族也是你罪有應得。”孝熙帝幽幽說道。
“等公爺下朝返來,需求上奏皇上,滅你九族――”
冇過量久,便有兵士接二連三的抬著箱子出來,也不知是成心還是偶然,大部分的箱子都是翻開的,一時之間,整箱的黃金古玩,珍珠玉器儘皆擺放在圍觀的路人麵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孔微慎慘白著臉,出班跪倒在地,“臣在。”
十幾個兵士抬著一根龐大的圓木喊著號子,正在撞門。
眾朝臣神情俱是一鬆,這朝野高低起碼有三層的人牽涉了出來,現在孝熙帝先發製人,把賬簿拿到了手,他們不管如何也不敢和孝熙帝硬碰硬,隻能寄但願於孝熙帝網開一麵。
孝熙帝不說話,他翻了翻張顯呈上來的賬簿,一邊翻一邊撕,這張遞給戶部尚書孫哲,那張遞給吏部侍郎彭榮……
府裡頭時不時傳來威脅唾罵的聲音:“豎子爾敢?這裡但是衍聖公府?”
說完,鞭子一甩,騎著棗紅大馬,帶著十幾個親兵往皇城方向去了。
孝熙帝手裡捏著厚厚的一疊血書,糙手的劣質紙張,歪歪扭扭的筆跡,泛著黑光。
“臣等惶恐!”
“臣等惶恐!”
……
這邊人七嘴八舌的群情著,那邊門內裡又有人拉著一根繩索走出來,這些兵士身上多多極少帶著血跡,前麵拉拉扯扯□□十人綁在一條繩索上,嘴裡塞著破布,衣衫襤褸,蓬頭披髮,一個個神情瑟縮,看來都是被清算好了纔敢拉出來的。畢竟這些人好歹也姓孔,起碼不能在世人眼皮子底下對他們脫手。
“你們不惶恐,你們內心舒坦著呢!”孝熙帝一聲嘲笑:“工部尚書,衍聖公――孔微慎。”
“四百萬兩工例,真正落到實處的竟連一半都不到。隻孔微慎一人便得了一百三十萬兩銀子。孫尚書二十萬兩,彭侍郎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