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笑道：“掌櫃客氣了。”

掌櫃媳婦兒長得非常白淨，身量偏旁，著一身絳紫色纏枝蓮紋對襟長襖，咧嘴一笑，便如那活脫脫的元寶，與渾身冇有二兩肉的掌櫃站在一起，倒是分外‘調和’——的確便是極度化的兩端。

“昨兒鄭公派人來了信，說是府上的女郎本日要來，今兒一早便有喜鵲站在鋪子門口，想來是有朱紫到，小的可早早就籌辦好了。”掌櫃一麵兒賠笑著，一麵兒不住地打量薑灼，卻見薑灼帶著風帽，麵貌不詳，不過站姿矗立，微微垂首，倒是一身的全麵做派。

一旁，掌櫃媳婦兒與掌櫃聽到這兒，兩人頓時麵有訕訕起來。鄭公大名，全部長安怕是冇幾個不曉得的，為著他那名聲，有很多人慕名而去，想要拜入鄭公名下，將來進宮做個太醫也是好的，可鄭公卻言明不籌算收徒，當時不知傷了多少人的心，魏菓鷂便是此中一個。

敢情這位便是害得她被十一皇子折騰了一頓的真主啊！

掌櫃媳婦兒是個機警的，瞧見有人出去了，忙昂首看了一眼，阿青乃鄭公的內院管家，倒有很多人識得，掌櫃媳婦兒認出是阿青，便笑著走了過來：“喲，今兒刮的甚麼風，竟把阿青姑子給刮來了？”

長安城比來非常風行這類山羊鬍，看上去非常有學究的模樣，可薑灼看到這鬍子，實在賞識不來，總感覺很費事，喝口湯都要擔憂彆沾在鬍子上，多費事啊！

玉兮館的擺佈靠牆各擺放著幾塊架子，裡頭放著很多玉石料子，另有已經製成型的簪子、耳環等物件兒，正對著門的那一邊兒放著一處高台，裡頭站著一個穿戴褐色對襟長褂，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人。

聞聲掌櫃媳婦兒的話，那邊正遴選清算的兩人，也轉過身來，此中一人著水紅色繡海棠斑紋圓領長襖，轉過甚來瞥見阿青，麵上多了重笑意，“阿青姐姐今兒如何捨得出來了？”說著，便帶著身邊的少女走了過來。

阿青衝那女郎欠了欠身：“奴也好久未見菓鷂女郎，不知女郎邇來可好？”

隔著風帽，薑灼看到那少女的麵貌，內心頓時一沉，此人不是旁人，恰是姚玲兒。隻見姚玲兒本日穿了一身青色素紋短襖，下著一條深青色直麵長裙，做的是下人打扮，姚玲兒麵上本帶著一絲奉承的笑，在看到阿青，又看到阿青身邊帶著風帽的薑灼，頓時消逝不見。

“是，剛返來。”

“整天在家裡，姐姐天然瞧不見我。對了，傳聞鄭公返來了？”說到鄭無空時，魏菓鷂的神采較著變了變，隻規複常色的速率極快，連薑灼都未曾看清她剛纔的神采，便瞧見她規複了原樣。

“早就備下了，就等阿青你來呢！這位便是鄭公新收的門徒吧？快，快請內堂坐。”掌櫃笑著迎了薑灼與阿青進了內堂。

而鄭公不收門徒的事兒，也是自那日以後傳出的。

“多謝掌櫃抬愛了，我們算哪門子朱紫？”阿青道：“不知讓掌櫃籌辦的東西，可籌辦好了？”

“聽聞鄭公帶返來了一個門徒？阿青姐姐可把她帶出來了？”魏菓鷂笑著，可薑灼卻在她的聲音裡，聽到了一股子咬牙切齒的意義，這是如何回事？

甫一出來，就見窗明幾淨的古樸內堂，已經有了兩名女子，正背對著內堂門口，在那遴選櫃檯裡的清算，旁另有其中年婦人在那照顧，想來該當是掌櫃的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