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身形高挑均勻,雖稱不得天香國色,卻勝在修眉杏眼,鼻梁懸垂,薄唇輕點,梳得水光光的飛仙髻上除了一隻纏枝釵,並無其他佩飾,便是身上的素雪絹雲形千水裙也不見得有多出挑,不過,自有一番落落風雅的氣度,去處不流凡俗,實在惹人諦視。
唇角冷冷地勾了勾,魏菓瑤哼了一聲,就憑薑灼一個不知來路的鄉間女子,覺得認了鄭無空為師,便能搖身一變成貴女,未免心太大了。
薑灼動容,想來譚嬤嬤又記起了紅顏薄命的偠美人,還不免在耿耿於懷,不過薑灼現在有點回過味來,譚嬤嬤曾提到,諸葛翼表示會安排好偠美人,何故話說不過兩日,偠美人便尋了短見,莫非男人竟是這般不成靠?
既是公主宅邸,自非淺顯官宅可比,進府的石階乃是漢白玉鋪就,足有十八階,大門兩旁分頭立著雌雄石獅足有一人多高,生是威風凜冽,而綠門之上,更打著明晃晃四十五枚金門釘,少不得鑲了銅鋪道禦環,門楣的匾額上,洋洋灑灑三個字“公主府”,說不儘的繁華氣象。
瞧著一時人到得太多,薑灼也不想湊這熱烈,同譚嬤嬤籌議後,便等一處敞亮些的處所,籌辦過一時再出來。
不時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女從薑灼身前顛末,個個豔若桃李,保持著矜持笑容,有相互認得的見著麵,雖在客氣酬酢,神態言語間卻模糊飆著勁,薑灼一笑,這些貴女公然都是來爭奇鬥豔的。
譚嬤嬤揣摩半天,最後將薑灼一頭烏絲結髻,交擰旋起,懸空托在頂上,盤成了淩虛髻,再選了枝纏枝快意釵插上,襯得小臉兒更加粉嫩,中間幾個丫頭都看傻了,也不管譚嬤嬤教的端方,一個勁地鼓掌,直說女郎都雅得不得了。
公主府正在撫順街的中心位置,薑灼一行冇走幾步便到了,被譚嬤嬤扶下車來,薑灼抬眼瞥見,前後襬布一片車水馬龍,人聲鼎沸,連馬車都被排成了一溜長隊,由公主府中的仆人們引著往鄰街空處安設。
平陽公主乃王昭儀所出,因王昭儀現在彷彿已是後宮之首,膝下又有位極得聖上情意的膠東王,平陽公主天然也跟著水漲船高,不但在長安城名譽甚高,府邸也造得比彆家公主氣度。
魏菓瑤故作偶然地朝薑灼站的處所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一看便知,薑灼是來赴公主府花朝宴的。
說內心話,薑灼對這花朝節還是提不起興趣,更偶然操縱這機遇相看甚麼將來夫婿,感覺有這閒工夫,她還不如到藥鋪裡多認幾味藥材來得風趣。
冇一時,綠翠同綠竹捧著阿青前幾日便讓人到裁縫坊製好的衣裙,放在薑灼麵前,這才使薑灼抽回了思路。
說來魏菓瑤這位好友生性好靜,鮮少湊這類熱烈,平素除了去廟中清修,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過卻與魏菓瑤頗談得來,魏菓瑤常去她府中拜見,相互天然成了知心人,本日得了公主相邀,這一名才肯出得府來,倒算是給公主麵子了。
中間嬤嬤與魏菓瑤熟諳,倒也說得靠近:“少府大人從不攔著女郎出門,恰好我們女郎是個悶性子,想是本日多虧魏女郎說動了她,奴也能跟著出來透透氣。”
“芙兒,你可來了!”魏菓瑤收轉意神,立馬重新堆起笑容,幾近是雀躍地迎上前去。
姚玲兒指了指某個角落,內心更加奮恨,這薑灼有何好的,竟然能得鄭無空的青睞,當日她窮得連給阿爹買藥拯救的錢都拿不出,現在卻扮了一副貴女模樣,老天太不公允,都是姑臧邑城出來的,憑甚麼她姚玲兒貌美如花,反倒成了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