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灼長歎一聲，想來聖上既然已經曉得此事，再冇有人敢在背麵拆台了吧。

“小丫頭，但是看得一頭霧水？”伍太醫乾脆撩袍坐到了薑灼劈麵的矮榻上。

鄭無空點了點頭：“當年義家滿門抄斬，唯獨幼女不見下落，本來薑修起帶著灼灼去了姑臧邑城，今後隱姓埋名，以行醫為生。”

鄭無空擺擺手，指了指伍太醫書房：“既是來此喝酒，乾聊又有何意趣，不如伍老先請？”

伍太醫一怔：“你且說說看。”

鄭無空笑道：“原該早些過來，半道被江常侍拉了去，說是一名宮妃有些不當，讓鄙人疇昔瞧瞧。”

伍太醫對薑灼更加有了興趣，正想著再考考她的醫理，鄭無空這時背手進了藏典閣。

“便如孩童夜遊之症，烏鶴子便錄了多方，論其致病機理或為肝鬱不舒，臟陰不敷，或為痰熱壅肺，痰火擾心等等，所用丹方天然也大相徑庭，實在烏鶴子也是在警告先人，為醫者需辯證施治，不成不求變通，以偏概全。”

“哦？”伍太醫來了興趣：“你便說出一個，讓老夫聽聽。”

伍太醫嘲笑：“宮中太醫可都是些吃白飯的，每天存候然脈，倒是甚麼都診不出來？”

說罷，二人丟了薑灼，聯袂跑進書房，推杯換盞去了。

“義正元之女。”鄭無空這時揭開了答案。

“怎得現在纔來？”伍太醫本日傳聞鄭無空要進宮，早約好與他喝上一場，酒菜早在書房中備好，卻遲遲不見正主過來，倒是先派了個女門徒跑他這兒來“偷書”。

伍太醫哼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在誇薑灼：“還算有些腦筋。”

“師父說的宮妃，但是洛美人？”薑灼忍不住插了一句。

“薑修起？莫非他是灼灼的養父？”伍太醫吃驚不小：“那灼灼她是……”

薑灼實言相告：“小女自小與養父居於姑臧邑城，養父雖為大夫，卻一向對峙女子不成醫，小女有些不孝，本身暗裡偷偷研讀，一向碰到師父後，才正式開端入門。”

鄭無空忍不住想笑，感覺伍太醫這故鄉夥正話反說的本領倒是見長，他明顯從伍太醫的眼神裡看到了讚美和喜好。

薑灼倒也承認：“這裡頭記錄的脈案確切通俗，以小女現在見地，確切歎爲觀止，拜讀過此中精方，大有茅塞頓開之感，冇法不說出一個妙字。”

“說來話長，鄙人當日前去武威郡治瘟疫，趕上了灼灼和其弟武兒，這才曉得，她是被我師弟薑修起收養，難怪修起當年俄然分開長安城，竟是為保住灼灼。”

人儘皆知，伍太醫與鄭公乾係匪淺，太病院要請鄭公脫手相幫，除了聖上欽點，便隻要伍太醫能叫得動他。

伍太醫手中耳杯直接落到了地上，臉上儘是不成置信：“你是說，義太醫令的女兒……”

伍太醫捋著白鬚，並不籌辦當著薑灼的麵誇她：“這丫頭不過如此，想來鄭公也是後繼無人，才隨便尋了個冇甚講頭的。”

鄭無空俄然長歎了一聲，目光超出書房窗戶，落到還是坐在矮榻上苦心研讀書的薑灼身上，隨後飲儘一杯酒，低聲道：“伍老，鄙人本日特地帶她來見您，您可知她到底是誰？”

薑灼冇法，隻得重新坐回原位，又拿起那本《經醫方略論》。

“小顫抖，”鄭無空回身瞪了一眼：“師父喝酒也是為延年益壽，瞧見冇，伍老壽過八十，還是身材安康，可不是每天喝酒才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