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女郎的話,”阿青抹乾了淚:“那便好了,隻要大師活在一處,再苦也是無妨的。”
阿青暗恨,鄭公骸骨未寒,這幫人就來搶產業,倒是女郎不卑不亢,拒了鄭焯的銀子,隻說容她清算好金飾立即便走,以是譚嬤嬤也不及為鄭公送葬,趕著回她那小院清算去了,她們三人已商奉迎,籌辦明日便要搬走。
薑灼心下立時一暖,雖她並偶然打攪伍太醫,不過伍太語這番話語,讓薑灼眼眶不免有些紅。
“女郎待人刻薄,阿青隻願平生奉侍您!”阿青抽抽泣噎隧道。
薑灼忙同薑昕、阿青一塊站起:“魏將軍,”隨後又衝他身後一人見禮道:“殿下。”
“那個敢欺負薑女郎,竟不問過本將?”一個男人的笑聲這時傳了過來。
薑昕蹲在薑灼劈麵,歎了口氣:“阿姐,我明兒一早就要回虎帳了,你今後……保重。”
“小女心領,多謝二位撥冗來祭拜,先師泉下有知,也當感激不儘。”薑灼福了一禮,拿起帕子沾了沾眼角。
但是,阿誰駙馬身份崇高,薑灼下認識地望了諸葛曜一眼,內心竟不知是何滋味兒,親生父母因他父親錯判而死,待她如己出的師父,又因他姐夫而喪命……
這就是孽緣嗎?
“我曉得了。”薑灼靈巧地回道。
諸葛曜這時走上前,深深地打量過薑灼一眼,然後便來到鄭無空墓碑之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三個長揖,這才蹲下身,往火堆中扔了些紙錢。
薑灼正在遲疑,一時要找宅院,於她真不輕易,譚嬤嬤主動提及,薑灼自是肯的,當然也是心下感激:“多謝嬤嬤。”
這時伍太醫又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薑灼,見這孩子雙眼已是腫成了核桃,想來是這幾日悲傷過火,內心也替鄭無空欣喜,雖是無兒無女,臨了還是有後輩惦記取他。
鄭無空生前交友廣漠,又因平生懸壺濟世,受其恩德之人甚多,是以出殯之日,不管貧賤或繁華中人,紛繁出來為他送最後一程,一時送葬步隊拉得極長,竟是一眼望不到尾。
魏長歡緊隨厥後敬了軍禮,回身同薑灼解釋道:“虎帳這幾日事忙,倒是趕過來晚了些,女郎包涵。”
薑灼嚇了一跳,忙上前扶起她:“阿青姐姐,好好說著話,如何跪倒了?”
“我可記取呢,嬤嬤是奉了或人之命來看著我的,”薑灼用心調笑:“想來便是趕您,都趕不得的。”
薑灼癡想了半天,她自小過慣苦日子,倒不在乎甚麼金銀財帛,更不信鄭焯所預言的,離了鄭家,她便會沿街乞討。
譚嬤嬤過來,幫著扶起已是一臉淚痕的阿青,替她解釋道:“阿青是家生子了,如果女郎分開,她自是跟不走的,以是,她的意義,求女郎想個法兒,帶她一塊。”
伍太醫不顧年齡已高,也親身趕了過來,隻是到了鄭府門口,瞥見竟是個陌生男人在為鄭公摔盆打幡,又長得一副輕浮之相,不免皺了皺眉頭。
按薑灼的設法,今後有處一小宅安身,可讓她行醫便成,她不肯意為了所謂財帛,給師父的身後名抹了黑。
“你孩子,怎得會說大人話了。”薑灼摸了摸薑昕的腦袋:“我自會保重,你也當如是。“
伍太醫倒是有些明白了,雖心中不滿,想想畢竟是鄭氏的家事,外人的確不好置喙,也隻能拍拍薑灼的手安撫:“好孩子,在你師父內心,你與他親女無異,這些繁文縟節向來也不在貳心上,你也不要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