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與地彷彿都在狠惡扭轉著，帳簾外明麗的陽光，卻驅不散這滿心的酷寒，從心尖一點一點泛動開來的冷意，漫過四肢百骸，在她的骨頭裡穿越，牙齒緊咬著，咯咯作響，緊貼在身側的拳頭青筋暴跳。

“敵襲――”崗哨上的兵士聲嘶力竭的大吼道，號角聲直衝雲霄。

“轟轟轟――”

是小竹嗎？

心咚咚咚咚緩慢的跳著，彷彿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似的，艱钜的吞嚥了幾下，終究到達帳簾外，短短數米的間隔，於她來講，卻猶若滄海桑田，狼籍的青絲在風中扭捏，劃出一道道冷冽的弧度，透過帳簾的裂縫，模糊能夠看到營帳中，地上悄悄躺著的不著寸縷的女子的身材，白花花一片。

對上這女人嗜血的眸子，兵士心尖微微一顫，哆顫抖嗦的指了指遠處的營帳，隨後，喉管處的監禁感，刹時鬆了，他咚地一聲跌坐到地上，狠狠吞了口口水，後背上已是一層盜汗。

到死，他那雙惶恐的眼眸也未曾閉上，屍身微微閒逛幾下便倒落在地，莫筱苒一身紅色褻衣被紅色的鮮血染紅，她緊握著刀柄，嘴角咧開一抹嘲笑，這幫兵士十足該死！

心沉甸甸的，多少擔憂，多少惶恐，多少氣憤。

如同小獸痛苦的哀鳴，在營帳內盤桓著，小竹微微一笑，雙手重撫莫筱苒顫抖的背脊，下顎抵在她的肩部：“蜜斯，你醒來了啊。”

莫筱苒眸光晦澀，五指緊緊掐住兵士的脖子，一字一字遲緩的問道：“說！被你們抓住的女人究竟在哪兒？”

直到這一刻，她想的，唸的，掛念著的，還是是她忠心平生的主子。

“為甚麼……”語帶哽咽，“為甚麼會如許？”

一點一點，闊彆了莫筱苒的臉頰，咚地，砸在黃沙遍及的地上，細碎的沙粒在風中翻飛。

晶瑩的淚珠從臉頰上落下，砸在地上，飛濺出無數水花，她抱著小竹，背上還未結痂的傷口刹時扯破開來，殷虹的水跡在她紅色的褻衣上暈染開一層素淨的紅，但她卻感受不到涓滴的疼痛，吃力的將人抱起，回身朝著帳外走去。

小竹悄悄靠在莫筱苒的懷中，嘴角遲緩揚起一抹放心的笑，真好，能再見到蜜斯真好。

莫筱苒眼裡已看不見周遭的統統，跌跌撞撞跑到那處燈火透明的營帳外，賣力保衛的兵士早已朝著山路口堆積，這方幾近空無一人，唯有冷風不住吼怒，衣訣撲撲作響，鑲嵌藍色絲線的帳簾也在風中高低飄舞，她進步的腳步緩了緩，握著刀柄的手幾近泛白，越是靠近，心中的不安更加大了起來。

小竹已經聽不見外界的統統，隻是剛強的開口：“小竹真的不可了，能夠撐到現在，能夠在死前再見蜜斯一麵，小竹心對勁足，”她猛地咳嗽幾聲，忽地，像是想起了甚麼似的，身材猖獗的掙紮起來，莫筱苒一時不查，她咚地翻身摔落到了地上，麵色惶恐，“不能……小竹臟……太臟了……不能汙了蜜斯的眼……不能……”

這是哪兒？

“蜜斯，”溫馨的營帳內，小竹沙啞的嗓音斷斷續續的響了起來，那雙浮泛的眼眸轉了轉，終究對上莫筱苒痛苦的視野，渾身扯破般的痛著，板滯的眼眸在瞥見莫筱苒時，有了零瑣細碎的微光。

如何能夠？

“傳聞是東耀的。”

她隻不過被人砍了一刀罷了，為甚麼醒來後，會變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