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話女兒自是明白。隻是女兒笨拙，討不來皇上的喜好。皇上……皇上已是很多日不來了。”

王守仁起家跪倒，從寬袖中捧出龍章鳳紋的奏本，高舉過甚，“臣，另有本啟奏。”

海桂悄無聲氣的走出去，“皇上，王大人去了貴妃那兒。”

“你輸了。”皇甫覺挾著黑子一落，大龍勢已成，中盤白子清空一片。

王守仁眼圈泛紅，哽咽道：“王家自是為皇上肝腦塗地。皇上，但是燕家，也實在傲慢了些……”

皇甫覺唇角一勾，將杯子平推劈麵，朗聲說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王守仁皺皺眉，“娘娘，你現在是後宮主位，又兼著鳳印，不成再做小女兒之態哭哭啼啼。皇上性好魚色，你脾氣和順，如曲意巴結，怎會冇有聖寵？男人愛好都不悠長，帝王之愛特彆如此，未央宮那位風頭雖盛，倒是未承恩露，你便先她一步。後宮當中，隻要子嗣纔是你安身立命的根底。”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斜長的鳳眸以內魅光流轉，手尖籠進翟龍紋絳紫寬袖中。不是王守仁，便隻能是她了……

“皇上！”王守仁痛心疾首的喚了一聲，“禦膳房的張四喜親眼瞥見中書侍郎裴令敏曾與皇後孃娘密言恭王之事。隨後皇後聘請皇上玄月十三日五陀山放燈，若不是皇上臨時未去......那刺客定是熟知您路程的，再有盛京蓮嬪一案，皇後孃娘與恭王，定有乾聯！那燕止殤不遵皇令，私離火線。這燕家，已是功高蓋主，目無聖上！臣請陛下，立即將他父子三人收押把守！須知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皇甫覺應道：“王兄的師弟天然便同我的兄弟普通。”

王嫣點點頭，恨恨說道：“皇上就像鬼迷了心竅，燕家做出這等事，竟還是保護與她。”

王守仁是聖元二十七年的探花,當年以詩詞與邊幅獎飾士林。如本年過不惑，還是風韻蘊雅，氣度高華。聽得皇甫覺詰責，隻微微一愣，就笑道：“皇上此言差矣，識時務者真豪傑，逞一時義氣,隻是盲勇。”

雲無常望著他，目光奇特。歎一口氣，“隻盼你能記得本日之話。王兄……後會有期。”

“啊，脾氣真壞！”皇甫覺一聲驚呼，眼裡倒是施施然的笑意。袍袖一捲，望了高空一眼，笑意更深，負手走下瓊花台。

一抹亮光幽幽從皇甫覺眼中掠過，落在眉梢，暗影重重。清冷的眸光從他身上漸漸掃視而過，“中丞大人，你太心急了。”

這態度已是實在的差。王守仁直挺挺的跪著，臉上罩了一層灰。後背已寒浸浸的一層盜汗。

統統都在把握當中，他自是不會吝嗇到與虧損之人計算。

皇甫覺待他喝畢，持壺又滿一杯。含笑說道：“白日見了無常，天然有所籌辦。”

皇甫覺毫不包涵的調侃，縱使讓王守仁滿臉慚愧，卻也強撐著磕了個頭，“……臣胡塗。”

王嫣臉紅了又紅，微不成覺的點了點頭。

王守仁微微嘲笑，“我們這位皇上可不胡塗。你二叔的死……哼！”

王守仁走後，皇甫覺獨坐房中。石青色的幔帳撒了下來，將迷離燭光隔在內裡。高大的紅木傢俱影影綽綽，似一隻隻暗藏的獸。

王守仁望著女兒清減的臉，終是將來意表示一番。王嫣半天無語，眼淚一串串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