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覺喘了口氣，微闔的眼瞼強又展開。數月策劃，連夜不寐，又遭重創，身材已到極限。這般孤注一擲，他已是退無可退。

焚了香，淨手彈了曲清平調，窗外蕉葉重重，一對鶯兒啾啾鳴鳴，跳來跳去的為相互啄著羽毛，活潑的身影映在煙霞色的窗紗上。燕脂悄悄瞅了半刻，唇角微微勾起。

她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半晌反握住他的手，指尖微涼，他不動聲色的緊握著。

皇甫覺笑著攬了她，“燕脂嫌悶了，後天燕候、夫人便到了，我們在宮中設席，留夫人在宮中住下可好？”

她本不是怯懦之人，既已如此拘束，緣何不敢重來。

小巧倉猝笑道：“娘娘，您當不幸奴婢吧。您如果去了，皇上必然是要跟著的，這一家子的人忙著服侍還來不及，奴婢們那裡還無能活。”

燕脂心中本來微怒，自她重新回宮，他便將九洲清宴殿防的鐵桶普通，不管內裡掀了多大浪，到了九洲清宴殿都是微風細雨。她也曉得本身的身子，確切是靜養為上。隻是他防的過分，連家裡的動靜不好的都不肯流露她分毫。他放□段，撒嬌癡纏，垂垂的便捱不住了，麵上微赧，在他腰上悄悄掐了一把，啐一口，“另有冇有至尊的樣兒？”

驚是夠了，喜卻一定。

青衣眼神綣眷，口中垂憐的喚著天佑“兒啦——”，聲還未落，甫下台扮作丫環的伶人猛地一竄，將青衣撞飛，一掌便向天佑的天靈蓋拍下。

幾層簾幔，幾重暗影，卻掩不住肌容勝雪，人美如玉。

他們早得皇上口諭，有臨事專斷之權，統統以皇後孃孃的安危為先。

這時燕脂一聲驚呼才方纔出口，“天佑——”她抓了移月的手，指尖忍不住顫，“快，扶我疇昔！”

她當時如此想。

他半合著眼，笑語晏晏，眉宇間淡然自如，不去看她，側頭向她的腹部，輕聲道：“寶貝兒，爹爹昨日嚇了你，爹爹不對，你不要擾你娘。等你出來，爹爹向你賠罪。”

皇甫覺等她歇下方纔分開。

燕脂側坐桌旁，以手支頷，衣衫自膝下逶迤開來，有悄悄潮轉的光。

小巧一邊擰了帕子，服侍她淨麵，一邊答道：“皇上中午來過，怕擾著娘娘午休，隻悄悄坐了會兒。”

燕脂俄然側過身來，看著恬嬪較著一怔，她的麵色仍然不改，瞳眸清清幽幽，笑道：“姐姐不愛這戲？”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也不知是否還能有機遇在家中一敘嫡親。

“傳個口諭，讓嫂嫂進宮一趟吧。”

“病了？”燕脂微一皺眉，“但是嚴峻？為甚麼不早奉告我？”

皇甫覺深深望著她，臉頰在她手心摩挲，“好，你早點睡。”

燕脂的身子一天一天粗笨，氣色倒是一天一天好轉。幾近全部太醫署都搬到了九洲清宴殿四周的藕香汀榭，跟著燕脂批示，嘔心瀝血的研討三足金烏。皇甫覺隻在床上呆了三天，便又重回前朝措置政務，九洲清宴殿又規複了常日的安寧。

“三足金烏隻偶見典獻，你如何尋獲得？”

燕脂的小廚房整天不歇火，很快便整治好一桌飯菜。皇甫覺攥著她的手不放，隻用一手大口用飯。

燕脂冷著臉一把把他的手拍下，“它聽不得見不得，是個聾的盲的，那裡能惹了你？”

非常吃力的從床上起家，燕脂皺眉看著腫脹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