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些許迷惑半分猜許，她淡淡道，“陳兄，你這懷裡的布倒是不錯，看錶麵，料子質地極好，不知陳兄，這上等的布，緣何而來？”

漠南出產的布匹量少而珍奇，他一個吃食裡頭冇得半點油水的窮秀才，這麼寶貴罕見的布，他是哪兒來的？

“偶然復甦著，偶然又昏睡疇昔了。還發著熱，卻說甚麼都不肯喚大夫診治。”

“嗬，是麼！”錢玉嘲笑，趁他不備時，一個跨步上前，猛地奪過來，將布展開，對著日頭，公然在布匹拐角處見到用銀線圓鐫的一個“錢”字。

中間錢多看得清楚，曉得那些布匹定是少奶奶送他的，內心恨的牙癢癢卻冇法明說，看著錢玉陰晴不定的臉，卻又一陣擔憂驚駭：完了完了，少爺必然曉得那是少奶奶送他的了，少爺曉得少奶奶暗裡見了舊戀人了，這下可好，要鬨翻天了。

到了跟前，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在她腳底下，“咚咚咚”地給她磕著響頭，邊哭邊道，“少奶奶，小的求您了，您給少爺留條活路吧！小的求您了！”

當日她爹帶著一隊人馬到漠南，與人換來這布今後，念及齊國少有，她爹為了標榜身份，便請技藝卓絕的繡娘在每尺布匹拐角繡了家姓，用來做她們家年節的衣裳，這麼些年，家裡頭隻要她和她爹，她雖豪侈成性，在衣裳上倒是冇甚麼講究，她爹更是摳門得連一根線頭都舍不很多費，故而，這些年疇昔，那些布還留了很多壓在箱底，當初去青陽之前，她爹怕她穿不慣外頭的衣裳，特地把這些給了她，而她全數轉送與木雪做新衣了，現在這些布……又如何會在這裡？

木雪聞言，淡淡抬眸，就見錢多哭的臉上花了，眼淚混著血水，臉上倒是狼狽倔強又樸拙，作為錢玉的書童，他實在是冇甚麼可說的。

“公，公子，那是我的親眷送我的，如果，如果公子看中了那些布，便拿去吧。”看她摩挲著布，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秀才一狠心，心虛著說道，“隻是公子卻要放我父女分開，用，用那些布來抵公子的白米，如，如何？”

木雪皺眉，還未表態，就聽錢多又道，“少奶奶，就算，就算您內心另有那陳秀才，可您現在，畢竟算是我們少爺的妻房，少爺他那麼喜好您，算，算小的求您了，就算您不喜好他，也千萬不要刺激他，我們少爺他，他性子急，脾氣也不好，受不得激的。少奶奶您行行好，也對我們少爺好一些，為我們少爺多想想，可好？”

好輕易把錢多拉了起來，木雪看著他額頭的傷口，心驚地喚丫頭，“快去拿傷藥來。”

小丫頭們也一臉茫然地點頭，“不曉得。”

“聞聲了嗎，陳兄？”錢玉似笑非笑地望著刹時麵無赤色的男人，“哎，陳兄你神采不太好啊……嗯，一千多兩確是有些多，看在我們瞭解一場的份上，不如，我與你減免一些，如何？”

“哎，哎，”男人聽了，麵露憂色，忙不迭地抱著懷裡還在抽泣的女兒，在兩名仆人的讓身下，慌倉猝忙地跑了出去。

***

一個丫環猶疑道，“少奶奶，方纔奴婢看著，錢多背上揹著的，彷彿，彷彿是少爺。”

“哦？”錢玉挑眉，“這青陽縣權貴我也自熟諳得很多，不知陳兄的親眷，是哪一家府上？”

“這……”男人不天然地把布往懷裡藏了藏，“這布，是，是我住在城裡一個親戚所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