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她們處在一處,她已經幾次三番看她打退那些孔武有力的男人,就是賬目她看她也是記得井井有條,冇出過岔子,除了她偶爾發發羊角風和她陰狠暴虐又費錢如流水的性子,這麼一想,她身上還真挑不出來甚麼錯處來。
“你做阿誰為甚麼?”木雪傳聞,腳步一頓,希奇看她,思疑道,“石滾……少說也有千斤,你當時那般稚幼,如何背得動的?”
聽她這般腔調說話,錢多才曉得她是在與本身打趣,並非是要替他講親,不由抹抹頭上的虛汗,鬆口氣道,“少爺您一時說這些做甚麼,小的膽量小,禁不得嚇的。”
自悔講錯,錢玉忙打岔道,“咳…說了是小石滾麼…冇多重的,再說…你就不準我是坐在馬車上跑的?”
“管他門樓竹樓的,歸正統共天下的秦樓楚館都一個樣兒,隻要你有銀錢,那裡不是大爺。”錢玉哼一聲,低頭把虎魄玉裝在身上的香囊裡,“就是乞丐進了門院,隻要他有銀兩,那些人敢不接客?本少爺甚麼都冇有,就是銀子多,今兒出門雖冇帶多少銀錢,身上另有幾塊玉牌,哪件當出去不值個幾萬錢?既然有銀子,我們為甚麼不去?一個女人罷了,能花幾兩錢,我們又如何會有事。”
錢玉點頭,“我拆都冇拆開,隻把它壓了箱底,如何你突如其來問這——”
“我不過說個頑笑話,你這傻小子,何為麼真?”
“冇甚麼。”木雪遊移著點頭,既然錢玉不說,她就是突破了沙鍋也是得不到眉目的。
“嗯,去吧,既然路過了,就順趟去一次吧。再說,我承諾了人家,不能言而無信。”錢玉想了會兒,皺眉點頭,喚錢多,“把那半塊虎魄玉拿給我。”
出口開在小水池底,走出來時,還能瞥見四邊衰頹的蘆葦荷葉,被高掛在穹頂的日頭曬著,焉焉的冇得半分活力。
錢玉皺眉,“時候不早了,我們快些回城裡,找縣守把錢珠她們救返來。”
行未幾時,遠遠卻瞥見前頭一簇樹木茵茂,氤氳蔥蔥裡頭模糊還透出些房舍門角來,見到這個,前麵打頭的錢多一陣欣喜,忙舔舔白得起皮的嘴,向身後歡暢道,“少爺,少奶奶,前頭彷彿有人家!我們也走了很多時候了,這大日頭的,曬得人發暈,不如我們在前頭討口水喝吧?”
“這……”錢玉被難住了,仙顏的臉上儘是難色。“這我倒冇想到。”
木雪微微一笑,柔聲道,“是你聰明,一點就通。”
錢多扭頭四周望瞭望,“我們是天快黑時才隨那石虎進村的,這如本日頭都多高了,我們走了一夜啊。”
錢玉一個大族獨子,按著青桐縣城傳的流言,該是不學無術,胸無點墨,弱不由風,隻空有一張好皮郛罷了。
主仆倆時不時說句話,這般走了好一陣子,路途上撿到那婦人說的乾糧,吃著歇了歇腳,又倉猝趕路,緊趕慢趕地走著,終究在那油燈裡頭豆油耗儘之前,瞥見前頭一片亮光,終是走出了那陰暗狹小的水道。
可後梁畢竟山遠風蠻,又比不得齊國受禪前朝,深受儒風感染多年,官府向來推許女子婦容婦功,倘或她與錢玉被人發覺了,便是不守七戒,就使錢家瑉錢萬貫,她們也免不了一頓楚撻再充作官奴,這還是輕的,如果往重了說,能夠就要棄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