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詩聞言,歡暢得難以自抑,眼淚即將奪眶而出,可下一秒手卻頓住了,身形有些不穩。
“嗯。蓁兒,待我們結婚後,我帶你歸去見我母後……”話說到這裡,歐陽煦忸捏道,“蓁兒,我不是成心要對你坦白我的身份,你應當曉得我的身份吧。”
月色冰冷,北風瑟瑟,吹在悅詩薄弱的身材上,形單影隻,背影肥胖而又孤寂。
蓁兒,我準期返來了……
悅詩悄悄地抬眼看著月秋,這傻丫頭,她都不想哭了,她倒替她哭了。
悅詩用手背擦擦臉頰上的淚,忙著轉移話題,到現在為止,她還是冇有勇氣對歐陽煦說出那些究竟,這對他一點兒也不公允……
剛摘下鳳冠,濡沫吃緊忙忙地排闥而進,喜不自勝,“師姐……”
不會兒,著裝結束。
歐陽煦眉宇舒朗了幾分,“現在彩雲朝統統安好。統統的仇都已經報了,我對故鄉的統統已經了無牽掛了。”話說到一半,歐陽煦神采當真而又帶著溫情地諦視著悅詩,牽過她的手,“現在獨一讓我牽掛的是你。隻要我一天未將你娶進門,我就一天放心不下你……我怕有人會趁我不在的時候,將你搶走……”
夜寒霜濃。悅詩臨窗而立,沉浸在夜色中,手中握著久久不能放下的橫笛,那是歐陽煦送給她的禮品,她最愛不釋手的寶貝。
再次回到闊彆已久的都城,歐陽煦百感交集,一想到待會就能見到他牽掛已久的悅詩時,嘴角上揚,心中是滿滿按捺不住的幸運。
兩人擁抱了好一刻,歐陽煦鬆開了悅詩,看到她臉上清淺的淚痕,伸手撫上她的麵龐,悄悄地為其擦拭,“蓁兒,我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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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上最痛心的莫過於,我要嫁人了,嫁的卻不是我最愛的人……
悅詩緩緩地搖點頭,他返來了……可他返來了無能嗎?他已經不能娶她了……
薄弱的衣衫擋不住夜色的冰冷,誰能給她一個暖和的胸膛和港灣,替她擋一擋殘虐的風霜,讓那顆飽受培植而又怠倦荒涼的心不再蕭涼……
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
三月桃花,開滿了南北岸,染紅了長江水。
他準期返來,可她卻已經不在原地等待了。這是他們之間最悠遠的間隔,遙不成及。
歐陽煦低頭吻上悅詩的唇,悄悄一觸碰,歐陽煦的呼吸變得愈焦炙促,想要獲得更多,漸漸地加深了這個吻,這個日思夜唸的吻,這個差一點就陰陽相隔的吻……
悅詩點點頭,“我不怪你。”
三個多月不見,他彷彿更加肥胖了。
悅詩回身看向濡沫笑若燦霞的笑容。
悅詩背過身子,心疼地一字一頓道,“我不見。”
悅詩毫無眷戀地欲將喜服脫下,多穿一刻都感覺心煩。
初春伊始,山上桃花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一夜東風,吹綠了大地山川,吹紅了百花齊綻,地上草綠如茵,兩岸柳媚如眉。
“想與你十指緊扣,扣出天長地久;想與你纏綿相依,直至地老天荒。可誰曾想,那隻是一場讓我空歡樂的夢,是我這輩子傾我所能所不能觸及幻影……”
悅詩眼神淡淡地掃了一眼紅得素淨的喜服,眸中又怒又淒。喜服紅得刺眼、紅得喜慶、紅得標緻,可她所嫁非本身所愛之人,在她的眼裡,喜服和喪服毫無辨彆。
塵凡滾滾,唯有愛你可得空。風雨瀟瀟,青絲白髮共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