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煙聚了還散,湖水靜無波瀾,紅燭燃了一夜,現在已將熄未熄,燭火昏黃映進寢帳當中,榻上昏睡之人緊蹙眉心,似是在惡夢中苦苦掙紮,額頭的汗水沁了一層又一層,而後俄然間展開眼。
簾外之人禁不住又向前踏出幾步,伸手想要翻開羅帳,卻又漸漸垂下,搖著頭寂然後撤,幽咽道:“承之哥哥,你為甚麼要來?你不該來,不該受傷,更不該,此時現在還念著珠兒……”
“三皇子就是我嘍!”男孩兒瞧她玉雪敬愛,眉眼如畫,心下喜好,禁不住又問,“你叫甚麼名字?”
本身本已許身於他,卻仍然做了彆人的老婆,現在又教她如何再麵對他?
昏黃的光芒下,簾外之人似在微微顫栗。
白承之將她背起來,未幾時珠兒便在他背上睡著了,睡的那麼安穩,恍似已健忘了之前的痛苦。
白承之將她放下來,當真地點頭,“是真的!我今後不想揹你了,我想抱著你――”他俄然將她攬腰抱起,雙眸灼灼凝著她,降落的嗓音道:“我想如許,把你抱在懷裡,今後都如許,把你抱在懷裡!”
夜晚倚欄望月,忽聽得隔河彆院裡傳來一陣陣低婉的琴鳴,異化著陣陣纖細的歌聲,“遨遊四海求其凰。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迴環疊唱,來來去去都是同一首曲子,一向彈了大半夜,白承之也聽了大半夜。
“珠兒……珠兒……”帳中之人又喚了幾聲,眼角的淚水已滑落枕上,“這些日子,我好想你,你為何不肯出去看我?我的傷口好痛,我的心好痛,你出去看看我,好不好?”
珠兒滿臉淚痕抬開端,哽咽道:“承之哥哥,他們說父皇不喜好母後了,不要母後了,今後也不要哥哥和珠兒了,冇有人要珠兒了……”
隻是他喊的那麼大聲,連遠在前廳的海陵王也聽了個大抵,珠兒支撐不住,伏在涼亭的柱子上失聲痛哭。
踢著踢著到了一株百大哥樹之下,那女孩兒春秋雖稚,力量卻不小,一個用力毽子直飛了五六丈高,竄入稠密的樹葉當中。
白承之如遭雷霆一擊,大驚複大喜,喃喃道:“她將明珠閣改做行香館,就是念著我了!固然兩處行香,彆樣洞天,可她內心念著的人一向是我!”
第二天早上,三皇子再來歡然亭時,隻見四下悄無人,唯有秋菊朵朵傲霜盛開,皺了皺眉,喊道:“靈兒……靈兒……”
綵衣少女本來並無睡意,聽了這話,嘴角禁不住泛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那少年便俯下身,將她背在背上。
“珠兒――珠兒――我不會健忘你的,也不想健忘你!就算你已做了彆人的老婆,此生此世,長生永久,也要將你放在心上,到老練死,永誌穩定!”說完他便昏倒在地,胸口鮮血湧出,轉刹時已將衣衫滲入。
他的聲音俄然落空了溫度,像冰冷的刀子一樣捅在珠兒心上,痛得她幾近昏迷。
錦城的這個夏季奇冷非常,白雪壓著一重重的院落,也不知是否是路難行,珠兒再冇有來看過他。
第二天花顏來送行,他卻轉頭淺笑道:“我不走了!我想了一晚,珠兒如許念著我,而我也絕對割捨不下她,即使是回了潁州,也會每天念著她,永無絕頂!既然如此,又何必拜彆?”
男孩兒俊眉微蹙,暗想她才這麼大一點兒,哪兒能學甚麼輕功,但是又不忍回絕。